什么森林里的精灵森林里的精灵

时间：2019-02-25 05:37:07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明知征途有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　　1968年12月，为了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号召，我和几个高中同学成为全国第一批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下到长白山深处的黑瞎子沟生产队。
　　刚开始，我们对这里的―切都感到好奇，《林海雪原》里的英雄故事不就发生在这皑皑白雪覆盖下的深山老林吗？可是，时间不长，我们就对这里恶劣的气候和落后的生活条件感到震惊了。
　　这里的气温有时候会达到零下三四十度，大烟雪和白毛风将世界都翻了一个个儿。不过，我们蜷缩在生产队热烘烘的火炕上，倒也不觉得怎么冷，最要命的倒不是来自严寒的袭击，而是来自饥饿的折磨。
　　老队长告诉我们，队里社员的口粮每年都吃不到来年开春，有时候还得靠“返销”国家救济，所以，就连我们这几个知青的口粮都是乡亲们从牙缝儿里往外挤的。我们大受感动，也只好和乡亲们一样，一顿吃一个棒子面饽饽，喝一碗干白菜做的汤。可就是这种日子也只维持了两个月，之后我们只好和乡亲们一样，每顿饭只喝一碗能照见人影的“大馇粥”了。
　　就在我们饿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一个大雪天后，老队长带来了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他要带上我们几个人到森林里打猎去，老队长兴致勃勃地告诉我们，狍子是森林里反应最迟钝的动物，雪若是没了它的膝骨，那它跑起来的速度就比人快不到哪儿去，所以，山里的人都称这种动物为“傻狍子”。
　　能吃一碗香喷喷的狍子肉改善一下生活，这可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啊!我们几个男知青欢呼着跟着老队长进了森林。
　　老队长50多岁，背着一杆火铳，听乡亲们说，他年轻的时候是屯子里最有名的猎手，还参加过“抗联”打过日本鬼子呢!
　　可是那一天，我们没有一点儿收获，野物们好恨有未卜先知道，有颂似的，走了大半个连一只兔子也没见着。就在我们失望地想往回走的时候，就听老队长低声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顺页着老队长指的方向，我们的心差点蹦出了嗓子眼儿!原来，前面不远处的一丛荆棘旁，有三只吃食的狍子。老队长说，那是一只母狍子带着两只小狍子。那两只小狍子浑身雪白，要不是有一旁的荆棘衬托，就和雪地融为―体了。我惊呼：“队长啊，那是两只小白狍子!”
　　“弱肉强食，为了活命，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老队长喃喃自语，端起了手中的火铳。
　　我们屏住呼吸。“砰”的一声，那只母狍子应声倒地，两只白色小狍子惊慌失措地跑到了雪原深处。
　　我们跑过去捉住了那只母狍子。那只母狍子奄奄一息，绝望地望着森林远处，无可奈何地咽了最后一口气。我在想，母狍子一定是放心不下它那两只幼崽儿。我心里不由得涌起一丝悲凉，那两只凄惨而又幸运的小白狍子，它们哪儿知道，它们的母亲即将成为人类的口中餐。
　　当天晚上，捌门一人分了一碗狍子肉。余下的，老队长告诉我们煮好冻起来，以后每顿饭里放那么一小块熟肉。当天晚上，不知为什么，我的耳朵里老是听见小狍子的哀鸣声。
　　不久，公社分给我们一人150斤高粱，我们终于熬过了寒冷少食的冬季。到了第二年开春，一天，老队长带领我们去森林里砍几棵大树，为盖“知青点”准备檩木。老队长赶着马车，我们坐在车上，一路上欢呼雀跃。就在这时，我似乎又听到了狍子的哀鸣声。刚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这声音越来越清晰，这是多么熟悉的声音啊!我好像又看到了那两只可怜的小白狍子。
　　就在这时，我忽然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影，仔细一看，一只小白狍子在前面不远处晃了一下，就跑到密林深处去二。几个月来，我一直没有忘掉那两只失去母亲的小白狍子，这只小白狍子一定是它们其中的一只!我大叫起来，另外几个知青也不约而同地喊了起来。队长没有理会，继续赶着马车向林子里前进。
　　狍子不见了，可是哀鸣声却离我们越来越近，队长也停下车来。捌门沿着声音找去，意外地发现那声音竟然是从―个陷阱里边传出来的。我们拿开陷阱上边盖着的树枝，另一只，小白狍子正困在里边呢!那陷阱深有丈余。四壁光滑，小白狍子又怎么能跳得上来?们和队长一起将小白狍子救了出来，被救上来的小白狍子用一种温和期盼的眼神望着我们。我对队长说把它放了，队长笑了笑说：“难道你们这么快就忘了挨饿的日子了吗?这只小狍子可以拿回去养，等过了节，我们再把它杀了改善一下生活。”尽管我不同意，可大家都同意了老队长的话，我也无话可说。这时，刚才的那只小白狍子又出现了，不过这回它是哀鸣地看着我们将它的同伴带走。直到这时，我们才知道，刚才那只小白狍子是怕捌门伤害了它的同伴，才出来想将我们引开的。
　　我请求饲养这只落入人手的小白狍子，每天给它喂新鲜的草料，甚至隔三差五给它洗一次澡。一来二去。这只小白狍子就和我熟了，它甚至可以伸出红红软软的舌头来舔我的手背。可是，每到晚上，我就会听到这只小白狍子的哀鸣声。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似乎也会经常听到不远处的森林里另外那只小白狍子凄切的叫声。
　　小白狍子在我的饲养下长得又高又胖，队长和几个知青见了，脸上都笑嘻嘻的，赞扬我活儿千得好。实际上他们是在打这只小白狍子的主意了。我知道五月节就
　　要到了，这些人还指着它改善生活呢!
　　我预料的果然没错。到了五月节的前一天，队长乐呵呵地对我说，明天他要杀小白狍子给大伙儿改善生活。队长说完，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请求队长不要杀它，队长说：“杀不杀要看你们几个战友了，如果战要到了，这些人还指着它改善生活呢!
　　我预料的果然没错。到了五月节的前一天，队长乐呵呵地对我说，明天他要杀小白狍子给大伙儿改善生活。队长说完，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请求队长不要杀它，队长说：“杀不杀要看你们几个战友了，如果战友们都赞同你将小白狍子养下来，我没意见。”
　　队长走了。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那天下午我收工回来，几个战友正在剥小白狍子的皮呢!原来，同屋的大伟趁着我上工的机会，伙同几个战友将这只小白狍子给杀了。我大叫着要和大伟拼命，怎么也咽不下分到手的那碗狍子肉。
　　不久，我们三个知青趁着“挂锄”时间，瞒着队长背着他的火铳，想去探访一下《林海雪原》里土匪座山雕和郑三炮住过的奶头山和威虎山。我们有火铳护身，还有足够的火药，再加上年轻气盛，所以胆子就大了起来。我们在森林里转了七天七夜，迷路了，要命的是背的干粮很快就吃完了，饥饿时时威胁着我们。到了第七天的中午，在饥饿和酷热的侵袭下，同来的两个战友先后昏迷了过去。此时的我们就如同被困在沙漠深处的旅客，我也感到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我知道，如果不尽快脱险，一天过后，我们就得成为虎狼的口中食。恐惧笼章在我头上，为了活命，我放了最后一枪火铳。我希望火铳响过，会有人发现我们，可是森林里仍是死一般的沉寂。我心里真后悔，奶头山和威虎山没看着，倒把命给搭上了。我浑身上下就像被抽去了筋骨，―点力气也没有了。我知道，自己面临的将是和两个知青战友相同的命运。
　　就在这当口，一道白影在我眼前一闪。我仔细一看，前面20米远处竟然是―只白狍子!那只白狍子―边吃那棵小树上红红的果子，―边温和而又警觉地看着我们!这不正是那只失去了同伴和妈妈的小白狍子吗?我心里一喜，浑身上下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劲儿，向小白狍子爬了过去。一米、两米，小白狍子始终用友善而又温和的眼神看着我，直到我快爬到它身边，它才欢快地跳开了。那棵树上结满了黄豆大小的野果，我躺在这棵小树下将果子拼命地往嘴里塞。尽管我吃了几颗野果，还是昏迷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眼前出现了一个花白胡须的老人。山林老把头?队长曾不止一次跟我讲过，大森林里有一个山林老把头，花白的胡须，慈眉善目。就在我疑惑地望着他的时候，老人将一碗热汤端到了我面前说：“孩子，你的命好大啊!要不是有白狍子引路，你和你的两个同伴早就没命喽!”我才知道，我没有死，是打猎的老汉将我们救了。
　　白狍子?我惊问老人，是不是看见了那白狍子才发现了昏迷的捌门?老人点了点头说，达尔翰民族传说，一千对狍子里边有一对白狍子，它们是森林里的精灵和守护神。我的心蓦地一紧，不由想起了那只被我圈养这的小白狍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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