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相信】相信的反义词

时间：2019-02-05 05:29:10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台湾有个文坛闻人，叫龙应台，曾提任过伪台北市政府文化局长。此人虽无跻身官场显赫之列，但在文场上绝对堪称“猛女”，写过不少震聋发馈的警世佳文。日前，她就在内地的报章上发表了一篇题为《不相信》的小文。在下拜读后既颇受启发，又意犹未尽。顺着她的思路，回首洒家经历，画蛇添足，狗尾续貂，竟也能凑成一束“不相信”。因龙文在前，本文在后，为避巧夺豪取、掠人之美之文场大忌，干脆以“也不相信”为题，以示拾人牙慧、邯郸学步。
　　上小学时很相信老师。认为老师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大智者。长大后才明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那个年头、那个时代、那种社会结构教育制度下的乡村教师，不是生产大队干部的子弟，就是人民公社领导的亲戚，要么就是给干部领导送了礼的人。比如教我们的那个女老师，就是因为她爹给大队支书送了两瓶白酒、十个油旋馍，才直接从稻田里跨上三尺讲台的。当年她小学毕业考初中时，听说语文只考了3分、数学只考了2分。须知：是百分制。就是这样一个连初中都没毕业的“回乡知识青年”，竟敢教我们三年级的全部课程，硬是活生生地把我们一帮好孩子给糟蹋了。现在想来，如果没有这种白痴老师，保不准我也能考上国内的北大、清华，国外的哈佛、剑桥。哎，可惜啊。
　　上中学时我很相信校长。因为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衣冠讲究、举止得体，还戴了副在那个年代绝对是可以和大学问划等号的近视眼镜。的确，他是个公办教师，也是“文革”前的某名牌大学毕业生。但是，没多久我们就发现这个家伙道貌岸然、假装斯文，不是好鸟。因为，他对我们这些男学生，尤其是调皮点的男孩子，简直就像对待阶级敌人，声色俱厉、恶言相向是家常便饭，讽刺挖苦、辱骂体罚是隔三差五。总之，是“横眉冷对双手指”。相反，他对待女学生，尤其对待是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则是“俯首甘为孺子牛”。直到有一天，有气不过的家长趁着夜色在他的后脑壳上砸了一砖头，我们才恍然大悟：这小子，原来是个色狼啊！
　　当兵时我很相信排长。在我当时的心目中，他就是革命与正义的化身，英雄与完美的样板。他给我们讲理想、讲信念、讲奉献、讲道德、讲文化，他倡导我们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环境美，他要求我们热爱祖国，热爱社会主义，热爱国防建设。“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之类的豪言壮语还经常挂在他嘴边。但就是这么个人，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口是心非、什么叫双面人：表现平平的湖北兵许某当上了团支部书记，是因为他给排长送了一块手表；有名的稀拉兵梅某当上班长，是因为他给排长送了一部双卡录音机。而我，本来可以留在训练基地继续深造一年英语，却一下子被发配到了专守西沙群岛的最危险、最艰苦、最偏远的基层部队。因为，我在民主生活会提了排长意见。
　　工作后我相信领导。一度认为，领导之所以能成为领导，一定是德才兼备、品学兼优，百里挑一、优中选优产生的。许多年以后才明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真正正派、优秀的人，当上领导的概率是很低的。也确实有不少刚直不阿、两袖清风、一身正气、一心为民的领导。但这样的领导往往结局不是太美好。更多的情形是，有些人当上领导其实是莫名其妙的，甚至是阴暗龌龊的。这些人占据领导的岗位后，凡事都不是先为人民考虑、国家考虑，总是本着“是否有利于自己升迁，是否有利于自己谋利、是否有利于自己保官“的原则来行事。
　　从小到大我都相信承诺。小时候，我偶尔吃一回白馍，邻家的伙伴说：“你分给我一半，等我家蒸白馍时再还你。”于是我分给他了一半。但之后他家蒸过许多次白馍，却从没有还我一丁点。这事要撂在江湖上，恐怕就能引发一场尸横遍野的血案。但我并没有把它当回事。长大后有人对我说：“某某年要实现机械化，某某年要实现代化，某某年要消灭城乡差距、建成小康社会。”于是我就耐心地等啊等、盼啊盼。可不知咋回事，人家描绘的平等、富裕、美丽的新农村却总也建不成……
　　那么，我是不是什么都不相信了呢？不敢。比如，太阳东出西落，我信；天上不会掉馅饼，我信；我奶奶说的吃亏人常在，我信；毛泽东说的“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信。还有那些曾经红遍第三世界的、我们曾经非常耳熟能详、通俗易懂的歌曲的歌词，我也信。总之，该信的我都还信，只是不再相信不该信的谎言――无论它是披着美丽、光彩的花边，还是饰有稳定、成功、进步的假相。■
　　【马静荐自《三门峡电视报》2008年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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