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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在场的匿名存在] 不在场

    时间:2019-02-11 05:30:15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关键词:罗伯一格里耶 《嫉妒》 隐蔽的主人公   摘 要:《嫉妒》的主人公是一个隐蔽在小说现场之外的人物。这个隐蔽的嫉妒者不是丈夫,而是一个无法确定的“匿名的存在”。塑造一个面孔不清、身份不明的主人公,这是罗伯-格里耶在《嫉妒》中进行的叙述实验。在这种叙述实验中蕴涵着作家对现实世界的后现代主义的理解。
      
      “我不是记录,我是在建筑。建筑,这本来是福楼拜古老的意图:从一无所有建筑起东西来,让它不依赖任何事物而独立。”法国新小说派领袖阿兰・罗伯-格里耶如是说。在他看来,文学的本质在于创新――“从一无所有建筑起东西来”,小说创作首先是一种叙述实验。其代表作《嫉妒》便是他叙述实验的成果。
      
      一
      
      描写一个不在场的主人公,是罗伯一格里耶在中篇小说《嫉妒》里进行的一次前所未有的文学实验。在小说现场活动的主要人物只有两个:阿x和弗兰克,他们自己不可能嫉妒自己。而作者又没有提及第三者的言行举止,似乎不存在嫉妒者。但是,细读文本,我们知道嫉妒者就在这里:当弗兰克来做客时,餐桌上有三套餐具;没客人时,两套;阿x跟弗兰克进城期间,则剩下一套。这意味着,有一个第三者顿顿饭都坐在餐桌旁。如果说仅仅是餐桌上摆放着餐具还不足以证明其存在的话,那么,弗兰克坐在露台的躺椅里,阿x亲自去端饮料,小说还有这样一段描写:“她打开白兰地,斟到排成一列的三只杯子里。她又把汽水兑到里面。把前两杯递出去之后,她拿起第三杯,走过去坐到空椅子里。”显然,她递出去的两杯白兰地,一杯是给弗兰克的,另一杯是给第三者的。
      这个第三者既是嫉妒者,又是小说的叙述者。这一点,我们从掺糅在大量客观图像中的少许评述中可以悟出来。例如第一节描写阿x和弗兰克喝汤。弗兰克小心谨慎,非常注意礼节,“他拿汤匙的姿势很得体,喝汤时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第三者批评他“在这件区区小事上贯注了过多的兴致”,所作所为显得不自然。而阿x随意自然,第三者便认为她胸怀杂念,“没把心思放在喝汤上”,说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是以一种过分的平静掩人耳目”。又如:阿x与弗兰克进城,由于汽车抛锚,不得已在城里住了一夜。回来后,阿x和弗兰克述说了事情的原委经过。对弗兰克的述说,第三者评议道:“他的话一句接一句,说得很是地方,完全合乎逻辑。这种叙述方式前后一致,很有分寸,越来越像法院上的那种证词或交代。”同时,他又特别在意阿x“始终没有谈到她过夜的那个房间的情况,她扭着头说:这事不值一提,那家旅馆如何不舒服,以及房间里蚊帐如何破,都是人所共知的”。但是如果按他评议弗兰克的逻辑来评议阿x,假如她详谈过夜的情况,那一定就成了“法院上的那种证词或交代”。这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评语,透露出此时此刻,第三者就心怀嫉妒地坐在餐桌旁和露台上。
      进一步细读文本,我们发现,不直接提及嫉妒者,绝不是一时的疏忽,而是作家刻意所为。因为在一些原本必须提及此人的地方,作家也煞费苦心地避而不提。比如这一段文字:
      “刚才,太太要冰块。”他操着黑人那种刺耳的音调说。这些黑人说到某些词时,总是把个别音节讲得特重,显得句子不连贯,有时甚至把一个词断开了。
      当模模糊糊地问到,他何时听到这种吩咐,他回答:“现在。”这样说根本不能令人满意。也许是她来取饮料时顺便告诉他的。联系前后文,可以明白,在字里行间隐藏一个与仆人对话的另一个“人”。我们可以用常见的语式把它的主要内涵还原为四句话:仆人告诉xx,太太要冰块。xx问仆人:太太何时吩咐的?仆人回答:现在。xx对仆人的回答不满意。而小说的叙述者不提仆人告诉谁,只陈述仆人的话;不提谁问,只说“当模模糊糊地问到”;也不提谁不满意,只讲“不能令人满意”。总之,作家刻意把这个特定的“人”变成一种泛化的对象,以阻止他直接出现在小说中。正是因为作家的刻意隐藏,我们看不见嫉妒者的身影,听不到嫉妒者的声音,更无从了解他的行为举止。他是一个从不在叙述现场露面的隐蔽的在场者。
      作家为什么要隐蔽嫉妒者呢?反复细读文本,笔者体会到,这不仅仅是一种标新立异,更重要的是作家借此营造了一种独特的意境。是的,嫉妒者就在现场,就在阿x和弗兰克的身旁。他和他们一起在饭厅用餐,一同在露台乘凉。但是,在精神上,嫉妒者却远离他们。阿×和弗兰克在一起饶有兴趣地闲聊,他一声不吭;阿x乘弗兰克的汽车一起进城办事,他留在家里;阿x去弗兰克家看望他生病的妻子和孩子,他也没有陪同前往。阿×与弗兰克同在读一本关于非洲的小说,俩人常常在一起讨论书中的人物和故事。嫉妒者似乎并没有阅读这本小说的兴趣。他不仅从不参与他们的讨论,而且也不能完全听懂他们的讨论。比如,小说第一节曾提到:对于没有翻阅过这本书的第三者来说,弗兰克的一句评论“是十分模糊难懂的”,而“阿x显然是明白其中的含义的,因为她读过那本书”。当然,这绝不意味着他的精神世界没有他们丰富。相反,这位拒绝参与的旁观者曾在内心里批评过他们对那本书的批评:
      他们从来就没有就小说的主题做出过有分量的评价……他们之间的议论始终局限在真实不真实、合理不合理之类的内容上,但从来没有涉及故事的价值。也正因此,说来说去,他们往往责备某某人物的某某行为,或者人物性格的某某方面,就像对彼此相熟的朋友评头品足一样。……他们颠来倒去地说着,自得其乐,兴头很足,彼此笑着,准是被这种越摆越多的现象弄得昏昏然了……
      因此,精神上,嫉妒者是一个身在现场的局外人。作家把他隐蔽起来,恰好给人留下了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的想象空间,同时还展示了嫉妒者“有恨无人省”的独特境遇。而且,他拒绝参与到阿x和弗兰克的言行之中,本身又带着“别有幽愁暗恨生”的情态。相形之下,就更富“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艺术效果。隐蔽嫉妒者,正是罗伯一格里耶的匠心独运之处。
      
      二
      
      那么,这位被精心隐蔽起来的嫉妒者是谁?丈夫。绝大多数的评论家如是说。罗伯-格里耶自己也曾如是说。甚至,在法文初版《嫉妒》的“封四”印有“出版商”撰写的介绍性文字:“这个故事的叙述者――一个监视自己妻子的丈夫――处于情节的中心。何况他从第一句到最后一句台词都呆在舞台上,有几次稍微离开这一边或那一边,但总是在近景之中。甚至常常只有他一个人。”据说这段文字就出于担任午夜出版社文学顾问的罗伯-格里耶自己。但是,且不说“封四”的文字具浓厚的广告而非纯文学性质,其目的在于迎合读者的口味,激起人们买书的欲望。我们只需强调一点:根据接受美学、解释学等基本原理,作家的创作过程一旦结束,作品就成了自在于作者的独立体。它以自身的图式化构造迎接读者的目光,在读者的阅读和解释过程中转化为具体实在。因此,“出版商”的说法也好,罗伯-格里耶的说法也好,都不 过是一家之言。我们评价一部作品,只能从文本而非任何一种说法、不管是多么权威的说法出发。而《嫉妒》的文本实际就是:我们能够感受到嫉妒者的存在,至于其身份,我们不仅在小说中找不到答案,而且找不到关于答案的任何一种暗示。既然如此,我们怎能接受嫉妒者就是史大这种说法呢?难道只有丈夫才能产生嫉妒之情吗?一个钟爱女儿的父亲、一个钟爱姐妹的兄弟或表兄弟、一个暗恋着女主人的男房客,甚至一个有恋母情结的儿子,或者有同性恋倾向的女友等不都可能产生嫉妒之情吗?
      当代法国著名批评家莫里斯・布朗肖曾写信给午夜出版社,抗议《嫉妒》“封四”的文字歪曲了这部令人赞赏的作品。因为《嫉妒》的“全部技巧,就是禁止人们在任何时候都能够把‘叙述者’与‘丈夫’等同起来”。他十分精辟地概括道:“这个故事所讲的,是纯粹的匿名的存在。”面对布朗肖的质问,罗伯-格里耶当即就承认“封四”的文字完全是一种商业策略。在晚年,罗伯-格里耶援用布朗肖的观点,从为嫉妒者不是一个丈夫,而是一个“占据了《蛾妒》中小的受到威胁的虚无”。
      小过,布朗肖并没有得到广泛的认同。先入为主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一时至今天,绝大多数言及《嫉妒》的论著仍坚持“丈夫说”。
      为什么那么多训练有素的批评家那样执拗地认定嫉妒者为“丈夫”?笔者认为,把原本不确定的情节加以确定,从根本上来看,是受了传统人性论和传统批评思维方式的影响。传统人性论往往把人看成是一个受因果链支配的独特的个体,从而崇尚审果求因、推本溯源的思路。这种思路特别看重人的行为结果。即做r什么,以便根据结果来确定他的本质属性。然后再从其本质属性和行为结果出发,追溯其动机和相关的特质。英雄壮烈牺牲,必有牺牲的品格;罪犯走向犯罪,必有犯罪的因子。而如果没有牺牲或没有犯罪,谈论英雄品格或犯罪因子,似乎就缺乏起码的、令人信服的依据。而以人性沦为指导的传统文学批评,强调个性化的人物塑造,即老黑格尔所称赞的“这一个”。“这一个”“应该拥有一种‘性格’,一张反映出性格的脸,一段塑造了前者和后者的过去。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行为,使他在每一个事件中依照确定的方式行动。他的性格允许读者来判断他,爱他,或者恨他。令靠这一性格,有一天,他将把自己的姓名留给一种人物典型。”正是在这种传统人性论和传统批评思维方式的影响之下,不少评�《窥视者》的文章首先确定马第雅思奸杀了雅克莲,然后再谈其“变态”和“凶残”。因为这样一来,就将情节――即人物发展的历史,纳入了我们熟悉的因果范畴,使一切都变得容易理解;又将人物纳入了“这一个”的队伍,使我们明白,正是“这一个”变态者符合逻辑地犯了“这一个”案子。同样,批评《嫉妒》也依从这种思维模式,先习惯性地确定好嫉妒者的丈夫身份,然后顺理成章地分析其他。而在罗伯一格里耶看来,与生活本身一样,人是一个不受因果链支配的、变化多端、充满矛盾和无法捉摸的谜。我们不能简单地从行为结果来推导其所谓本质属性。杀人者不一定有犯罪心理,如《橡皮》里的瓦拉斯;而整天沉溺于性暴力幻想的人不一定真的杀人,如《窥视者》里的马第雅思。同样,不能说唯有丈夫,才会嫉妒。同时,罗们一格里耶把典型化个性化的人物斥之为“木偶”。他认同萨洛特的脱点,主张描写“既没有鲜明的轮廓,又难以形容,无从捉摸,形迹隐蔽”的人物,主张探究人类意识尤其是潜意识中深隐的秘密。因此,并非“这一个”奸杀者才“窥淫”,没有犯奸杀罪的也可以有窥淫的癖好;并非“这一个”才嫉妒,那一个、那一群,由于别的模模糊糊、或者子虚乌有的理由也会妒火中烧。
      塑造一个面孔不清、身份不明的主人公,这是罗伯-格里耶在《嫉妒》中进行的叙述实验。然而其意义并不仪在于探索了一种新的艺术方法。在这种探索里蕴涵着作家对现实世界的后现代主义的理解。在他看来,所谓永恒的“实体”只是西方由来已久和根深蒂固的幻觉,我们面临的世界是一个隐藏了无数事实.扑朔迷离、变化莫测、无法确定的世界。而《嫉妒》里这个无法确定其面孔和身份的嫉妒者不正是这个无法确定的世界的缩影吗?
      (责任编辑:水 涓)
      作者简介:张唯嘉,广东佛山大学文学与艺术学院中文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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