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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的脚印”:温暖的脚印阅读答案

    时间:2019-02-16 05:43:36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作为一九九六年才进入出版圈、有缘认识范用先生的晚辈,受惠却早得多。八十年代的大学校园,《傅雷家书》是我们大家的枕边书。《读书》杂志至今一本不缺地收藏着,尽管有了使用更方便的光盘,那兼有体积和重量感的全套《读书》依然是不离不弃的最珍视的收藏。这都是读书人眼里的范公大手笔。
      进入三联书店以后,和范用先生的接触多起来。最初住北京南城方庄的集体宿舍,离范用先生家很近,周末就去他家里看书、借书。像所有爱书人第一次进入范先生书房的感受一样,我也只能用如入宝山、流连忘返、惊叹羡慕一类词语形容。像我借阅过的董桥、黄裳的作品,就包括大陆版之外的港台版、平装本之外的毛边本、精装本,一应俱全,而且大都是作者题赠本。后来,我做了三卷本《董桥自选集》的责任编辑,为黄裳先生出版了《珠还记幸》修订插图珍藏版和《来燕榭少作五种》、《来燕榭文存》,与董桥、黄裳先生结缘,可说都是因为范用先生的铺路搭桥。
      十几年来,这样的因缘几乎难以胜数。
      我入“三联”时,范用先生已经离休多年,但他从来没有离开三联和书。《懒寻旧梦录》版权到期,别的出版社想挖走,范用先生知道了,就带上我去六部口夏公故居看望沈宁。看到拄杖踽踽慢行的范老,沈宁感动之下,二话没说就答应放弃前议;另一次,听说《傅雷家书》要改由别家出版,又是不顾八十高龄,带上我去登门和傅敏面议。
      刘再复父女两地书结集《共悟人间》繁体字版刊行后,他写信给香港天地图书公司,帮着联系简体字版权。刘再复后来在《这几年,常想念范用老先生》一文中写道:“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范老已八十高龄,身体又弱,但还是这样谦卑,这样认真阅读……该怎样表达心里的无限敬意与谢意呢?”
      老友汪曾祺去世后,他从《汪曾祺文集》中精选出一册《晚翠文谈新编》,交我放到“三联精选”中出版。马国亮先生的《良友忆旧》,在设计制作时,全靠借用了他的全套原版《良友》画报,才有了后来的好评。书出来后,远在美国的作者差几天没能见到样书,范用先生来信说:“很伤心,马先生未能见到书。遗憾之至。”我更加难过,想到的是范用先生出版了那么多老作者的最后一本书,送到病榻上。这种临终关怀的书,我还是没有学会。
      后来《随想录》也由我接手做责编,二○○四年出版“巴金百岁华诞纪念文丛”,《随想录选集》的篇目拟好以后,也呈请范老过目。经手这些书时,想着巴老给范用先生信中说的,“第一流的纸张,第一流的装帧!是你们用辉煌的灯火把我这部多灾多难的小著引进‘文明’书市的”。薪火相传,不敢不临事以敬以谨。
      成都车辐先生的《川菜杂谈》也是范用先生推荐的,加上他编选的《文人饮食谭》、《买书琐记》、《买书琐记续编》,我立了一个“闲趣坊”书系,请黄苗子和王世襄先生题签,陆续出版了十多种,都很受读者的欢迎。我知道这是因为读书人真心喜欢“范用的书”。在范用先生书房看到许多毛边本,我也学着为这套书特制一批,随着稿费和样书寄赠作者。有老先生写信给范用先生,称道“三联办事一丝不苟”。范用先生来信说,“我很高兴”。
      工作失误或疏漏,范用先生也会很生气。《回家》因为匆忙出书,就收到他一封附带着勘误表的“吼叫信”:“看到样书,心里十分不安,里面的错字,错得太不像话。读者看了会笑话范用。……对三联的信誉亦有损害。”
      《懒寻旧梦录》、《晦庵书话》、《西谛书话》等旧书重版,电脑重新设计封面,出来后读者不满意,怀念老版本的“叶雨书衣”。范用先生也生气,他的难过和痛惜让我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后来就老老实实重新跟着他当学徒,字体、字号、书眉这样的版式细节,全都自己动手。
      时间长了,终于明白为什么作者那么尊敬他,读者那么喜欢他,只是因为他的心中时刻装着读者,眼前始终立着作者。说起书越来越厚,越来越重,越来越贵,自绝于读者,他拿出“人人丛书”和“岩波文库”,说就该做这种口袋本。按照这种思路,我推动、策划、组织出版“三联精选”文库,一九九九年开始陆续推出四五十种,小三十二开,不到十元。都是大家小书,唐�、朱自清、叶圣陶、朱光潜的,不少是范先生做过的书。和陆灏一起主持小精装“海上文库”的王为松说,他也是私淑范用先生,“以这样的开本与气息向三联当年的‘读书文丛’致敬”。
      喜欢书,喜欢朋友,喜欢酒的范用先生,在丁仙宝阿姨辞世之前,一直像一个孩子般天真、快乐。一九九六年我受命管理南京三联商务文化中心,范用先生和丁聪先生、沈峻阿姨一起赴江南,专程在南京逗留,为读者讲演、签售,饭桌上的一大份炸臭豆腐,让三位老人大快朵颐,不住口地叫好。收到稿费,范用先生喜欢叫上方庄三联集体宿舍的一帮单身青年,去饭店里开荤。去得较多的是当时算得上高消费的元太祖烧烤店,那可是刚工作不久、囊中羞涩的晚辈的饕餮大餐。范用先生吃得很少,只是要一白瓷烫壶的烧酒,慢慢地自斟自饮,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狼吞虎咽。酒至微醺的时候,给我们讲童年往事:穆源小学的沙老师,自办小报,排演话剧,还教我们唱他放学时唱的歌《踏雪访梅》:“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把桥过,铃儿响叮当……好花采得瓶供养,伴我书声琴韵,共渡好时光。”唱得真好听,我听一遍就记住了,到现在还会唱,唱给小女听时,好像看到七十多年前的范用――那时还叫“鹤镛”、小名“伏星”的江南小伢儿背着书包下学堂的情形。
      从“束发读君书”,到成为三联人,正是因为有了范用先生这样的前辈,我才领略开山鼻祖邹韬奋先生的出版理念,触摸到三联的精神和气质、传统和风骨。宋代江西诗派有“一祖三宗”的说法,在我看来,三联也有其“一祖三宗”,邹韬奋先生是不祧之祖,“老子一气化三清”,范用、沈昌文、董秀玉这三位先后离岗的老总,则是这“三宗”。 就是在他们身边,在他们的书中,触摸到三联的精神传统、三联书刊的个性。那一脉绵延七十多年的文化香火,熏陶化入,直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觉其香。
      范先生是那种性格内敛、气色平和的人。他像一棵树一样,谦卑、静默地立足于自己选择的地方,向下深深地扎下根。数年,数十年,甚至上百年以后,他还在那里,扎根更深,树冠更大,让每一个走过树下,享受到浓荫的人感念不置。鲁迅先生盛赞过“中国的脊梁”,“一介寒儒、书生本色”的范先生,也当得起这“脊梁”的称呼。范先生培育下的三联,以及三联的精神与传统,也是这样根深叶茂的树,不会因任何风狂雨骤的恶劣环境的摧残而凋谢,成为读书人眼中与心底的风景。
      范用先生一生为人作嫁,自己撰文不多,结集的只有《我爱穆源》、《泥土・脚印》和《泥土・脚印(续编)》三种。能为范用先生“作嫁”,在我是愉快而幸福的经历。在《我爱穆源》中,他用了冰心的题词:“童年,是梦中的真,是真中的梦,是回忆时含泪的微笑!”《泥土》两本则是用了巴金的题词:“愿化作泥土,留在先行者的温暖的脚印里。”冰心是“爱”的化身,巴金被称作“知识分子的良知”,范用先生也是这“爱”与“良知”的合体。此刻,追思范用先生,感受到的正是“含泪的微笑”和“先行者温暖的脚印”,这“微笑”和“温暖”正好可以用来概括我对范用先生和他的书的感受:他总是“微笑”着面对尘世与人生,作者和读者,他的书都是那么“温暖”,如春风,如秋阳,如他爱喝的酒入口的感觉。这“温暖”和“微笑”包裹着我的悲伤和叹惋。
      每天还在和范用的书相见,就像还在和范用先生相见。感觉里,他没有离开我们,他的离开只是一次远行。有了远行,才会有他晚年重回故里时的感慨:“回家的感觉真好!”
      区别只是,过去他就在我们身边,可以随时请益;现在他是天上的恒星,在我们困惑或迷茫时,为我们指引方向,在我们孤单或寒冷时,给我们精神慰藉。
      范伯伯,今天我才更加清晰地意识到,昨天、今天和明天,我一直走在您“温暖的脚印”里。
      范伯伯,您和我们同在,我们想念您。
       二○一○年九月十七日,范伯伯走后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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