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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抗战时期的田汉与湘剧

    时间:2020-03-27 05:18:06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1898年3月,田汉出生于长沙县东乡,这里不仅是湘剧、皮影戏(亦唱湘剧)流行的地方,且不少湘剧名角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著名唱工老生陈绍益、二净罗元德,皮影戏能手向福生等,还是田汉家的表亲。田汉“对戏剧从小就有很深的爱好”。每逢年节和喜庆之日,他表叔向福生带着影戏班子,敲锣鼓,吹唢呐,在乡里招摇而过市,五、六岁的田汉,总是和小朋友一道,跟在后面助兴吆喝。每当“看完影子戏回来,老是学着唱呀唱的,身子也学着‘影戏菩萨’走路的恣势”,“甚至于拿着棍棒当枪,学影子戏人物的侧面动作”。后来,他祖父就带他到附近一带看庙台大戏(即湘剧)。“这种大戏有时是‘城里’来的班子。尤其是真人庙,因为那时城里的名老生陈绍益,名二花‘豹脑壳’(即罗元德)都是那近边的人,他们为桑梓情殷,每每特别下乡演戏。”陈绍益演的皇帽戏?譹?訛,罗元德演的《五台会兄》等戏给田汉“这五六岁的孩子以非常的惊异与羡慕”。回家后“若问他今天看了些什么戏,他能说出戏的情节来。有时还把衣角展动模仿舞台上演员的动作”?譺?訛。田汉在整个少年时期,深深受着湘剧艺术的熏陶。“他的‘艺术细胞’中有许多戏曲的‘基因’。即使‘五四’时期受到西方戏剧的濡染,这些‘基因’也未被冲掉。”?譻?訛

    1916年秋,18岁的田汉东渡日本留学,三年后回到上海,投入党所领导的革命文艺活动。直到1937年“七七”事变,全民抗战爆发,不惑之年的游子田汉,才回到长沙。在八路军驻湘办事处主任徐特立支持下,深入湘剧班社,了解艺人的思想、生活状况,号召湘剧艺人组织起来,以戏剧为武器,进行抗日救亡。他几乎每晚看湘戏,当看到自己儿时喜欢的名角陈绍益、罗元德,仍然活跃在舞台上,旧梦重温,找回了儿时的温馨感觉,不胜兴奋之至。无论是和艺人叙谈或者是看戏,都是他有意识地对湘剧现状的一次全面调查。

    1938年,他奉周恩来同志电召赴汉,参加国共合作的军事委员会第三厅工作,担任第六处处长,负责战时艺术宣传。同年秋,他和洪深、田洪等奉命,率领“三厅工作队”到长沙,在他的领导下,相继成立了七个“湘剧抗敌宣传队”。从这时起到1942年在桂林组织中兴湘剧团止,前后长达五年。这是田汉发动湘剧艺人从事抗日救亡的五年;也是他进一步熟悉、研究湘剧艺术,并和艺人亲密合作改革湘剧的五年。

    在旧时代,数以百计的地方戏剧种,社会地位低下,被贬之为“下九流”。不少艺人也存在着“自己看不起自己”的自卑心理,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社会上也很少有像田汉这样的文化名人关注过这类弱势群体。自抗战军兴,田汉从“抗战”大局出发,指出“要争取抗战胜利,必须动员广大军民。而广大军民最熟悉的艺术形式便是旧剧。因而改革旧剧使适合当前需要成为迫切之课题,”“而目前实在是改革旧剧最好的机会”?譼?訛。他的这些论述,具有鲜明的“戏曲改革”思想,并身体力行。他以湘剧为自己的实验战场,从“戏”和“人”两个方面,将他的主张付诸实践。

    首先将湘剧艺人组织起来,相继成立七个“湘剧抗敌宣传队”,排演他创作的《江汉渔歌》《土桥之战》《双忠记》《武松》《新会缘桥》,以及欧阳予倩的《梁红玉》等新编历史故事剧。这些剧目歌颂了中国人民反抗侵略的爱国主义精神,或是表现了正义与邪恶的斗争。但新编历史故事剧创作周期长,远不能适应形势的需要,为此他率先示范,将湘剧传统折子戏《抢伞》,改编为《旅伴》,注入了明代抗倭的内容。这鼓舞着一些有文化的湘剧艺人,纷纷拿起笔来,改编传统剧目,配合抗战宣传。如名紫脸罗裕庭改编的《讨学钱》,名老生徐绍清将《广才扫松》改编为《新扫梧桐》,将《胡迪骂阎》改编为《骂汉奸》,董海奎将《凤阳花鼓》改编为《流浪者之歌》,另外如《新小放牛》《新九龙山》《新武家坡》《周武革命》等,大都注入抗战救亡的内容,在同仇敌忾的当时,确实起到了鼓舞人心的作用。田汉对于艺人们的创作,“虽然细处还有许多待商量之处,但大体上可以看出他们的才智和忠义之气,这应该是湘剧绝大的夸耀”?譼?訛。热情的鼓励之外,还具体帮助修改。罗裕庭改编的《讨学钱》,语言生动,通俗易懂,受到田汉的称赞,并在他主编的《戏剧春秋》创刊号上发表。这是湘剧艺人第一次在刊物上发表的作品。

    《江汉渔歌》《梁红玉》这类新剧目的排演,必然要求舞台表演艺术的革新创造,才能更好地表现新剧目的思想内容,“最好是新的内容与新的形式的高度配合”⑤,这是田汉“戏曲改革”的理想追求。为了达到这一目的,田汉在桂林,亲自为中兴湘剧团导演他的新作《武松》,这是一部反对邪恶势力的戏。田汉首先向全体演员、乐手讲解剧本的思想内容与主要人物的个性特征,他要求大家克服只看“边本”⑥的旧习,认真熟读全本,理解思想内容。在具体排练时,这位演过话剧的剧作家,强调演员对角色的“体验”与“表现”的结合,如对武松的扮演者吴绍芝的每一行动,他启发式地提问:你在“做什么,怎么做,为什么这样做?”吴绍芝是湘剧小生泰斗,一位很有灵气的演员,一经点拨,便心领神会,且能举一反三。《杀嫂》一场,潘金莲有连续四段较长的道白,诉述她一生的不幸与冤屈。这在艺术处理上,稍一不慎,就会变成“话剧加唱”。他在导演时,启发潘金莲扮演者陈绮霞,一定要保持戏曲道白的节奏和韵味,不能变成生活语言。同时在一些重点台词之后,适当加上一些打击乐,尽管这场戏道白很多,但仍然是戏曲的。通过这两个实例,大大增强了田汉改革湘剧的信心。

    田汉特别重视音乐唱腔的改革。《武松·酒楼》一场,当武松向何九叔、郓哥了解他兄长武大郎的死因之后,有“听罢了我哥哥屈死的缘故”的中心唱段,他向设计唱腔的琴师彭菊生、鼓师吴润生提出要求:一是要准确表现武松此时的悲愤情感;第二,因是弹腔,改革不能“平剧化”(即京剧),要保持湘剧的特点。他参与多次研究,确定为“南路慢三眼”的板式基调,由扮演者吴绍芝进行多次试唱,对节奏、旋律、韵味等,都作了精心的艺术处理,演出时收到极好的艺术效果,这段唱腔流传至今?譿?訛。另一剧作《新会缘桥》则为高腔,“为给每段唱词系上适当的曲牌,也曾花了不少的时间,和绍芝的长公子润生君斟酌每一字句,直到唱起来大致妥贴为止”。为了一部戏乃至一个唱段,“斟酌每一字句”,田汉投入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既是因为一个剧种的主要标志是音乐,一部戏情感的抒发更离不开唱;更是因为田汉认为“要改革它必须理解它,研究它,以至自由驱使它,不如是就不能把握它的技术,也就无法加以改革”?讀?訛。这就是田汉的“戏改”精神。

    《武松》与《新会缘桥》经过尝试性的改革后,相继在桂林上演,让湘剧这一古老剧种,释放出一种新的精神,让旧的舞台呈现出新的风貌,因而反响热烈,每出戏连演五场,这在当时是难得的。抗战时的桂林,全国不少文化界名流云集于此,如夏衍、欧阳予倩、熊佛西、洪深、孟超、杜宣、宋之的、许幸之、郁风、沙蒙、葛一虹、蓝马、凤子、舒强、李紫贵等,都多次出席观看湘剧,赞赏有加。欧阳予倩时任省艺术馆长,正在领导桂剧的改革,与田汉可说是两相辉映,他作诗赞扬湘剧曰:

    湘桂梨园一脉传,风流并代各呈妍。

    中兴谁与开宗派,应有新声被管弦。?讁?訛

    湘剧有史以来,从来没有得到过如此众多文化名人的欣赏。正由于在田汉的领导下,排演新的剧目,进行艺术改革,提高了湘剧的品格,更扩大了湘剧的影响。这两出戏的成功,大大增强了田汉改革湘剧的信心。

    湘剧改革,人的思想和文化素质的提高,至关重要。田汉认为在抗战形势下,必须着重提高艺人的爱国主义思想和民族气节,克服戏班旧的习气。1939年2月,于长沙开办了“歌剧演员战时训练班”,大多为湘剧演员,由田汉领导,教员有戏剧家龚啸岚”、音乐家任光、张曙等。田汉作了《戏剧与抗战》《剧人的职责》等报告,并带头参加军事训练。中共八路军驻湘办事处主任徐特立,应田汉之邀,到该班发表演说,他有针对性地指出:“中国必须团结抗战,团结就是力量,大敌当前如果不团结抗日,就会亡国当亡国奴。”经过为期三月的半军事化训练,演员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每整队出外工作,市民对此新文化军容无不惊异”?輥?輮?訛。使艺人难以忘怀的是田汉作词、冼星海作曲、任光教唱的“班歌”:

    同志们,别忘了,

    我们第一是中华民族的儿女,

    第二是戏剧界的同行。

    抗战使我们打成了一片,

    抗战使我们欢聚在一堂!

    我们要救人必先自救,

    要强国必先自强。

    剧运的盛衰,

    关系着国家的兴亡!

    我们要把舞台当作炮台,

    要把剧场当作战场,

    让每一句话,成为杀敌的子弹,

    让每一位观众,拿起救亡的刀枪!

    对汉奸走狗,打击、打击、打击!

    对民族的战士,赞扬、赞扬、赞扬!

    鼓起前进的勇气,

    消灭妥协的心肠。

    同志们,大家团结起来呀!

    永远为光明而舞蹈,

    永远为自由而歌唱!

    歌唱!歌唱!

    永远为自由而歌唱!?輥?輯?訛

    这首班歌,激励人心,数十年传唱不衰。1995年8月15日抗战胜利50周年的纪念会上,40多位健在的湘剧“抗宣队员”和话剧“演剧队”的老同志,放声歌唱这首“班歌”,慷慨激昂,似乎回到了半个世纪前那硝烟迷漫的激情岁月。

    田汉还给七个“湘剧抗宣队”演出的桌围上,题写了“演员四亿人,战线一万里。全球作观众,看我大史戏”?輥?輰?訛的豪迈诗句。激励着湘剧艺人改革湘剧,更好地为抗日救亡服务的决心。

    田汉对湘剧艺人中存在的行帮习气,精神空虚,自由散漫,个人英雄主义,自暴自弃等弱点、缺点,特别是抽大烟、打牌赌博等恶习,不时提出批评。1940年5月,田汉奉调赴渝,他给各“抗宣队”写了一封言词恳切、语重心长的信:“……刻春水大涨,敌阀与汉奸有随时向我进攻之可能。吾人当坚定抗战必胜之信心,争取最后胜利……社会风气渐流奢靡,殊非此严重时期所宜有……戏剧负有移风易俗之责任。况吾平、湘各剧队以抗敌宣传为号召,若有失德,更不可恕。”最后提出要各队“应常开小组会作自我批评”,并尖锐指出:“群居终日,言不及义,为坠落之始……”?輥?輱?訛各“抗宣队”以“田处长手谕”名义,抄写贴于后台,以示警醒。

    田汉做“人”的思想工作,办训练班、正面批评等举措是必要的,但更重要的是他对在旧社会“被侮辱,被损害”的艺人人格的尊重。他用一颗真诚的爱心,去融化“大文豪”与“下九流”之间的隔膜,使之融为一体。因此他赢得了湘剧(何止湘剧)艺人的信任、尊重,将他引为知己。请允许我稍费笔墨,例举湘剧小生泰斗吴绍芝的人生变化说明之。吴绍芝在1930年代初就是湘戏班争相竞聘的名角,他的“包银”比一般名角高四、五倍,生活相当优裕。他“跑场子”时,有专人为其穿戴服饰和侍奉生活。他演戏对配角要求近乎挑剔。有次他演《白门楼》的吕布,化妆时,他当众抹下饰配角陈宫演员的网巾,说他不够资格为其配戏;演《拷寇》的陈琳,谁扮第一太监非由他指定不可。这一方面说明吴绍芝对艺术的完整性和演出质量要求严格,但也表现他成名以后的傲气。由于他身材适中,面如冠玉,台上有如玉树临风,台下风流倜傥,受到当时不少高贵门第有钱人家的小姐、太太追捧,生活相当浪漫,并染上了烟癖。抗日战争爆发后,他成为“抗宣队”的领队和中兴湘剧团的团长,一个接一个的排演抗战戏剧,创造出阮复成、史可法、瞿式耜、武松等一系列爱国、除暴英雄形像,进行抗日救亡宣传。特别是1942年夏秋之交在桂林时,吴绍芝等湘剧艺人遭遇时疫流行,生活窘迫,剧团散班以及被“抓壮丁”,天灾人祸,接踵而至。大部分演员纷纷离桂返湘另谋出路,他也完全可以走,但他坚持下来。“有着艺人的细腻和落拓的吴绍芝……他们在‘银宫’可说苦极了。自从营业不振,他们没有拿过一次所谓包银。起先听说除伙食外每天还有三十元买食盐和小菜的钞,后来把这也取消了。他们不仅没有菜吃,甚至有两个礼拜不沾盐水。……欧元霞、吴绍芝这些湖南的名角,每天也只能吃两顿稀饭。”但他们“一上台依旧那么精神饱满……这是湖南人的硬干精神”?輥?輲?訛。《武松》剧中,有“叹人生处处是景阳岗,白日街头有虎狼”的台词,广西省戏剧审查委员会,甚至省政府主席黄旭初亲自出面,要求田汉删去。田汉以这是宋朝的故事,没有必要删改为由,予以抵制。“剧审会”发出通牒:如不按黄主席指示办,将封闭剧院,勒令停演。田汉闻讯赶来,坚定地对扮演武松的吴绍芝说:“绍芝,不要紧,一字不改,照演不误!”开演前夕,弹压的军警和“剧审”的大员,坐镇剧场。文艺界进步人士前来为田汉壮胆者亦不少。田汉提前进入戏房“镇台”,在武松上场之前,他以信赖、鼓励的神情叮嘱吴绍芝,“照原词演!”吴绍芝上场后没有胆怯,他忠于作者,一字不改地演完全剧,且演得更加富有感情和艺术光彩。吴绍芝这位地方戏艺人,甘冒政治风险,忠实于作者的精神,实是难能可贵。

    田汉的胞弟田洪感慨地说:“抗日战争以来,吴绍芝真是变了一个人啊!”吴绍芝的人生转变,深受田汉人格魅力的影响,是田汉的启迪,激发他满腔的爱国热情;是田汉“群居终日,言不及义,为坠落之始”的振聋发聩批评,使他猛醒,毅然戒掉大烟,断绝一切风流韵事,全身心投入抗战戏剧大业。田汉与吴绍芝的关系,是他与全体湘剧艺人关系的一个缩影。他对其他剧种的艺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田汉对旧剧的认识和他的“戏曲改革”主张,经抗战中的实践检验,证明是正确的。应该说他的戏曲改革是从湘剧开始的。此前,他的重点在以南国社为重点的现代话剧运动,虽然也曾发表过有关戏曲改革的文章,从事过这方面的活动,但不像这五年在湘剧这块“实验田”里,从剧本到表导演、音乐、人才培养、戏班体制诸多方面,全方位地集中地进行改革实验,且效果显著。提高了湘剧的总体品格和艺术水平,扩大了湘剧的社会影响。同时,也加深了他对湘剧的全面认识,曾撰有《湘剧研究》一文(惜此文已佚)。他指出:“湘剧在许多地方剧中比较完整高级,她们的好演员好戏与平剧(即京剧)无多让,甚且有其独到的地方,如动作的朴素,感情的强烈,都有难能可贵之处。但坏处是洗练不够,有的戏还存在许多余渣。”他特别谈到湘剧的高腔:“高腔虽然至今还保存在好几种地方剧里面了,但是我以为湘剧的高腔是比较完整也是最可听的。”他总的评价是:“湘剧毕竟是潇湘间的产物,有其强烈的艺术韵味。”?輥?輳?訛这种客观的准确的认识和评价,使湘剧艺人清醒地认识到本剧种的长处和不足,明确了为之努力的方向;也为田汉今后了解、认识全国其他剧种,开展大面积的戏曲改革,提供了厚实的经验。

    田汉在这五年中的湘剧改革,虽没提出什么明确的口号,但实际上包含了“改人、改戏、改制”的内容。1949年7月27日,在中华全国戏剧工作者代表大会上,田汉当选为首届“剧协”主席;建国后,又兼任文化部戏曲改进局局长,这与他丰富的“戏改”经验和与艺人的深厚情谊、享有的威望是分不开的,必然对建国后党和政府制定“戏曲改革”的方针政策,产生重要的作用。1951年5月5日《政务院关于戏曲改革工作的指示》指出:“凡宣传反抗侵略、反抗压迫、爱祖国、爱自由、爱劳动、表扬人民正义及其善良性格的戏曲应予以鼓励和推广。”又指出:“戏曲艺人在娱乐和教育人民的事业上负有重大责任,应在政治、文化及业务上加强学习,提高自己。”?輥?輴?訛田汉在抗日战争中领导戏曲改革的实践,大体上是符合这一精神的。他之所以成为中国戏曲改革的先驱者正在于此。

    田汉是贯彻党的群众路线、关心群众疾苦的楷模。紧密地联系群众,是田汉一贯的优良作风。从1938年到1942年,他和湘剧艺人建立起一种鱼水般的关系。他把每一个艺人当作自己的亲人、兄弟、姐妹,从思想、文化、生活等方面,替他们着想、替他们解忧。在排演《新会缘桥》时,中兴湘剧团能上台的只有11名演员,剧中丫环春香一角无人扮演。田汉平日注意到12岁的彭俐侬是个唱戏的好苗子,便找她父亲彭菊生说:“菊生,让三伢子正式学戏吧!”这提议触动了这位名琴师的隐痛。他操琴二十多年,过着受侮辱,被损害的生活,因此暗自下定决心,即使累死自己,也不让儿女们学唱戏。因此,大女儿16岁就嫁出去了,大儿子12岁当了童工。田汉理解他的心情,和他促膝谈心:“菊生,唱戏有什么不好?宣传抗日救国,唤起民众……我这个写戏的,不也是有人看不起吗?让他们看不起吧,可我们自己不要看不起自己啊!”彭菊生虽与田汉同年,但敬佩田汉,称先生而不称其名。“不要自己看不起自己”这句话,说动了彭菊生,终于同意让女儿学戏。建国后,彭俐侬成为“湖南的梅兰芳”。排《江汉渔歌》时,扮演将军许禼的演员黄玉梅不识字,台词由别人一字一字地口授,无论走到哪里,口里总是在背诵台词,显得十分吃力。至于唱其词不知其义,念白字,错断句的事更是不少。田汉对艺人没有文化的苦处,深表同情,极为关切。他耐心地给大家剖析剧情,阐明思想,解释词义,直至教读生字;多次要求大家学习文化,反复强调有文化知识才能提高艺术水准,才能更多地排演抗战戏剧。他请夫人安娥教小演员彭俐侬、庄秀英学习文化,还从新中国剧社请话剧演员来帮助艺人识字,教唱抗战歌曲。他不止一次地谈到:要把地方戏曲艺人的文化知识,提高到新文艺工作者的水平,才能加速旧剧的改革?輥?輵?訛。田汉在桂林这几年,生活很清苦,报纸上有篇文章写道:“田汉的笔尖挑不起一家八口的重担……一桌人吃饭菜钱三十几元,一片辣子,一碗酸汤……”?輥?輶?訛在没钱买菜的时候,他的白发老娘就带着孙女儿,到七星岩下的土里挖掘马齿苋当菜。可是他关心艺人的生活,却胜过关心自己八口之家。一天,家里断粮,他去文化出版社领取稿费,接着去看中兴湘剧团的艺人们,他们连稀饭也喝不上了。田汉二话没说,将所领稿费全都交给团长吴绍芝,嘱他快去买米,却把家里“等米下锅”的事忘了,只好到隔壁长沙人开的米店去赊购。生活困难不仅是湘剧团,还有新中国剧社、四维孩子平剧团,都需要他的支撑。

    周恩来同志在抗战中说过:“田汉同志在社会上是三教九流,五湖四海,无不交往。他关心老艺人,善于团结老艺人,使他们接近党,为党工作,这是他的一个长处。”?輥?輷?訛 这是党对田汉的正确评价。在纪念田汉诞辰115周年之际,他为党和人民的戏剧事业坚忍不拔、呕心沥血的精神,他与广大戏剧艺人的血肉连系,以及深入群众的工作作风,都是值得我们的学习。

    注释:

    ?譹?訛“皇帽戏”,指唱工老生扮演汉献帝、唐太宗、唐明皇、明崇祯这类角色,以唱见长,被称为皇帽戏

    ?譺?訛?輥?輳?訛自田汉:《田汉全集》(第13卷),花山文艺出版社,第377页,第570-571页。

    ?譻?訛转引自董健:《田汉传》,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第553页。

    ?譼?訛?譾?訛?讁?訛?輥?輴?訛《田汉全集》(第17卷),花山文艺出版社,第43页、第50页、第331页、第45页、第332页。

    ?譽?訛?輥?輮?訛原载1942年4月1日桂林《扫荡报》,见《田汉与湖南戏剧》,湖南文艺出版社,第40页。

    ?譿?訛“边本”:旧湘班的手抄剧本,大多只写自己饰演角色的台词,称之为“边本”。

    ?讀?訛《梨园英华——彭俐侬》,山东教育出版社,第166页。

    ?輥?輯?訛?輥?輱?訛?輥?輵?訛《田汉与湖南戏剧》,湖南文艺出版社,第15页、第94页。

    ?輥?輰?訛《田汉全集》(第11卷),花山文艺出版社,第250页。

    ?輥?輲?訛田汉此信已佚。所引为“抗宣三队”文书张文祥老人的回忆。见《田汉与湖南戏剧》,湖南文艺出版社,第94页。

    ?輥?輶?訛寒流:《桂林作家群》,桂林《大公报》1943年9月25日。

    ?輥?輷?訛阳翰笙:《痛悼田汉同志》,《人民日报》1979年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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