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不懂的书价弄不懂

时间：2019-02-06 05:35:14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出版社友人说，纸价又涨了！他接着叹息，书价不得不再次提高，销路难免又要受些影响。我却似乎无动于衷，反正近年来不怎么买书。一则住房不大，客厅书橱里，横的竖的，挤得爆满；侵入卧室，床头地下，着实像一道围城。再则，时常收到作者、编辑们寄赠的大著大编，这些够我读哩。
　　眼前两册出版社送的琦君散文集即是，《往事恍如昨》出版于2006年1月，《爱与孤独》出版于2007年8月。因朋友的叹息，饭后无事，忽然留意了一眼它们的订价，顿时糊涂起来。这是同一位著者内容大体相类的两本书，而且很有一些重复的篇章。前者普通用纸，32开本，238个页面，标明9万8千的字数。后者用优良轻型纸，异型16开本，312个页面，字数26万，是前者的近三倍。订价高低竟然倒了，小本的，字少的，纸差的，22元。时隔一年半，大本字多纸好的呢？30？40？原来只有20元！岂不叫人糊涂！
　　两种书出自两家出版社，订价出入大概是经商之道大有差异。更叫人糊涂的，同一出版社也有差异。承编辑错爱，为我出了一本别家不大乐意出的杂感集。样书寄到，价码吓我一跳，仅244页，订了28元。而此前这家出版社的另一本杂感集，与拙株差不多的内容，同样的体裁，同样的开本，同样的版芯，且厚达412页，多出我的一大半篇幅，订价29，仅仅高出一元。它决非是以质论价，我万不敢自信质优于人，出书时将我此类文章网罗殆尽，拉拉杂杂。而那位著者，据撰序的先生介绍，乃资深名家。文章又经过筛选，入编皆为精品。一个出版社订价如此不按一样的尺码，业内人士当然深谙其中奥妙的，局外如我自然又一次匪夷所思。
　　但由此我倒明白了，书价提高未必与纸的涨价为必然。有时，纸价一涨，恰好是送来提高书价的由头。你涨一毛，我随之涨一元，犹如卖烧饼的，面粉每斤涨了一毛，一斤面粉十个饼，一两的烧饼立即也涨一毛，十个饼的面粉成本里净得了九毛。如今出版社像高层楼房似的林立，然而多的是出版商，少的是出版家，哪怕它管事的有高级职称高学位。出版商与卖烧饼的如果坐在一起，一位斯文，一个粗鄙，或许觉得不伦不类。然而，纵然两者外表差异甚大，其实彼此于利润的追逐没有什么两样。如今顾不得斯文的何止出版界，近日大学招考，派出干部教师上电视为学校宣传，端坐在观众面前，衣着表情虽不失斯文，而言语的闪烁，把只有十来名正教授的学校，与副教授合计，技巧地说成高级职称数百名，那玩技巧的心态已偏离了斯文，敏感观众不难联想到“叫卖”，于是感受到金钱幽灵在校园里游荡。
　　莫说我有欠厚道，得了书还揭人家短。答曰，吾爱编辑，吾尤爱书价。谁叫它撞上来，是那么现成的典型个案呢（书价编辑未必全作得了主），借它，既为出版史立个存照，也算为当前出版业提醒：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马静荐自《上海滩》2008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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