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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失了的叫卖声] 鸽哨声消失了

    时间:2019-02-21 05:30:5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旧时成都的叫卖声大致分货物叫卖和手艺叫卖。挑着担子叫卖货物的叫小贩,同样挑着担子叫卖手艺的叫匠人,如补锅匠、补碗匠、铜匠(主要是配钥匙)。小贩叫卖声中点明所卖的东西,手艺人一般不开口,而是以声音来替代,如把若干铁片用麻绳垂直次第串起,在手中一收一放发出的撞击声,院墙内的主妇便知补碗的、配钥匙的来了。也有例外,补锅匠要吆喝:“补锅,热补锅!”所谓热者,即烧火溶化锡水来补锅也。
      儿时,我那诙谐的父亲一听门外的叫唤声,便跟着唱:“粪桶拿来粪挑到!虼蚤笼笼上瓢胶!磨剪刀嘞起菜刀!核桃新核桃!”我便接他无韵的下句“淘井啊!挖泥啊――”,此时父亲颈项一扭,下巴一伸,窄着喉咙装女人声:“挑――牙――虫――”
      随着时代的进步,有些叫卖声已经没有了,但半个多世纪前的一些声音和影像总还没有忘记,不妨在这儿翻翻旧账……
      
      粪桶拿来粪挑到
      
      抗战胜利那年,我家住在成都少城娘娘庙街口靠东城根街处,铺面人家哪有啥厕所,“方便”全靠“桶子”(马桶),那东西容积有限,于是就产生了粪挑。每日里天刚麻麻亮,从近郊农村进城收粪的农民就将粪桶放置街中,两边的住户则忙着出来倒桶子,一时间人声沸沸,当然大部分是女人和娃娃的声音。当时有首歌这么唱:“粪车(挑)是这儿的报晓鸡,多少声音都随着它起……”挑、倒双方基本都是固定的主雇和客户,当时不给钱,等那青黄豆、新鲜豌豆、胡豆上市时,农人将它随空桶一起挑进城,分给那些长年倒桶子的客户。
      进入新社会,逐渐修起公共厕所,这“粪挑!粪挑!”的叫声才终于绝迹。
      
      挑牙虫
      
      抗战时期,很多下江人不甘被日寇蹂躏,举家逃难来到成都,于是成都少城的街巷中常见全身着黑或蓝色衫裤,袖口翻着内衣的白色,头发梳得溜光,后脑勺背个套有黑网的猪腰形发髻的妇女。她们手提黑色皮包沿街叫唤“挑――牙――虫”。旧社会的穷人连肚子都填不饱,哪还有钱看医生,小病――拖;大病――等死。但那牙痛真让人难受,正如俗话所说“牙痛不是病,痛死无人问”。
      牙痛的人一般都自己在街边等这种女牙医,我曾在旁看着一个女牙医打开皮包,拿出一支象牙色的筷子,问清病家痛在何处后,便把那筷子在痛点上滚来擦去,筷子从口腔拿出来时,上面便沾有若干白色小“虫”,似乎还在蠕动。如此这般反复地在病家口腔里捉虫,直到不痛才收钱离开。为时不久,疼痛又来,病人气愤地要找她算账,但你找到的不一定就是刚才的,因为她们一样的口音、一样的穿着、一样的梳妆,就算给你逮个正着,她也有理,那是你牙内虫多,还得捉,再交钱。
      我家隔街对面是个大杂院,贩夫走卒,三教九流尽居其间,刚巧有个妇女就是牙医,我们一群小娃娃出于好奇,就抓着比我们稍小点的牙医女儿,问她妈妈是咋个把牙虫挑出来的,这六七岁的小女娃说:“妈说这是祖传秘法,传男不传女,所以我不晓得。”再拿几颗炒胡豆去逗她那两三岁的弟弟,问:“你妈挑的牙虫是假的?”他答:“假的。”如果空起手去问“真的吗假的”?他就答“真的”,我们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胡豆假”。
      抗战胜利后,当年逃难来成都的外省人想尽一切办法回老家,人啊,故土难离嘛。挽着洁白袖口提皮包走街串巷的妇女逐渐减少以至到无,“――挑――牙――虫”便成了那个民不聊生时代的“绝响”。
      
      卖灯草
      
      “灯草啊,灯草,一根灯草亮堂堂,没得灯草啊就跟我瞎子一样。灯草啊――买灯草――”瞎眼老者手拿棍子探路,肩扛上半节捆扎着稻草的竹竿,草上插着一束束灯草,给两个小钱,老人颤巍巍地取下一束给你。
      一日下午,不知是哪个搞恶作剧――擦根洋火(火柴)把灯草给他烧了。老人坐在娘娘庙街的地上哭唱:“前世造孽,今世遭殃,卖点灯草,换口米汤。哪个狗日的烧了我的灯草啊,你不得好报,跛脚瞎眼,横生倒养。”并以手击地,抬头向天:“天啊!瞎子遭罪啊――”引得围着看的我,不停地抹眼泪,后来是公馆里的少奶从外面回家路过,问清缘由,给了他灯草的本钱,老人这才转悲为喜,对着有声音的方向磕头,嘴里颤声道:“菩萨!善人!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惹得我刚止住的眼泪花又簌簌地流。
      还有一种是他买你卖的吆喝,那就是喊“有烂棉花烂帐子,有烂铜烂铁烂玻璃瓶子拿出来卖”的收荒匠。另类的是既不卖又不买背个背篼走街串巷地唱:“昔日有个朱寿昌,官都不做――,去寻(啊哈)娘――。倒字纸!”专门义务收集字纸送到五福街中央的焚纸炉内火化。
      时代日新月异,解放前成都的这些街籁早已绝迹,如今坐在电脑前写这个回忆,真有不知今夕何夕之叹!
      
      虼蚤笼笼
      
      旧社会成都少城的若干街巷,到处都有无人清理的垃圾堆,恶臭味令人作呕。五福街两边的墙下排着堆堆“金条”(大便),人到此处得眼盯地面跳着走,稍有不慎便脚踏“黄金”,成都人生性诙谐,还自嘲曰:“出门踩到屎,今天要捡钱!”不出门,在家就干净了吗?非也,蚊子、臭虫、虼蚤(跳蚤)、虱子这吸人血的四大敌人中,最难对付的是虼蚤。这群超级跳高运动员,弹跳高度不知是自身高度的多少倍。记得儿时每夜上床前脱得赤条条一丝不挂,双手从前胸后背往下一抹,快速坐上床,再从腿上,下抹至脚背。即便如此这般的“坚壁清野”,虼蚤同样也随人上床,咬得人皮肤上长出深红色小点几日不散,而且被咬时还有强烈的刺痛感,于是“虼蚤笼笼”应时而生。一根尺来长的竹子,浑身滚满深褐色的胶漆,在它的外面套上个刻成若干条状的镂空竹筒,这样,既能粘上蹦进去的虼蚤,又能保证不会接触到人的皮肤。
      晚饭前后,有人摇着学校那种上下课铃铛吆喝:“蚊烟――药蚊烟,买二仙牌的药蚊烟(儿)啊――”,后面紧跟的是“笼笼――上瓢胶的――进去就跑不脱的虼蚤笼笼啊――”。纸条似的蚊烟原料是锯末子,成本低,好卖。虼蚤笼笼工序多,价钱高,故生意不太好,于是它只得附带在蚊烟的担挑上。我家有一个虼蚤笼笼内的瓢胶上粘了黑糊糊一层,全是虼蚤前仆后继的尸体。
      这东西用的时间愈长,颜色便愈黄愈亮,如果给现在的青年人看,他们会认为是工艺品,搞不好还当成古玩呢!
      
      淘井啊,挖泥啊
      
      童年时某日,母亲到娘家表婶处打麻将,我身背吃奶的弟弟相随。此家少奶过门几年无生育,故地位低下,常到下房帮厨。那日合当有事,丫头扯水,桶至井口,少奶伸手帮提,不知怎的一绊,手上带的金圈子掉到井里,一时井边大乱,惊动了堂屋内的牌局。那寡妇当家的表婆婆出来骂道:“吵啥子嘛,吵,还不赶快叫人来淘井!”于是我自告奋勇领“令箭”出门,从宽巷子绕到泡桐树,终于在多子巷遇到两人:一个肩挎一捆粗绳,另一个肩上扛把短把子锄头,锄铲上挂两个箢篼,脚穿草鞋,衣衫褴褛,正尖起喉咙一个喊“淘井啊――”,另一个接“挖泥啊――”。我把他们带到主家,讲好工钱就开始扯水,到把井水抽干后,其中一人就脱得只穿摇裤,下到井底开始挖泥,井上的一个就用绳子把装泥的箢篼拉上来,空的下去,装满的上来,如此有条不紊地操作,不时会上下对话:“得行吗?换下人哇?”于是那井下的人上来,浑身瑟缩,脸青唇乌,牙齿打战。二人就着自带酒壶嘴各自喝几口,那原先在上面的人就下去了。
      好在那时成都地下水位高,俗云:“下地三尺就是水。”故家家的井浅且窄,虽壁生青苔,但踩着两边打井时留下的凹处上下看起来恐怖,其实上下并不难,难的是寒冬腊月天的寒冷。此时从屋里方城战场传来“圣旨”:“好生监视那两个做活路的。”原本就尖着眼睛扒泥寻金的主家人们,此时更成了三只眼。突然井下喊:“摸到了、摸到了,圆圈圈,滑溜溜的,放在泥巴上拉,小心点,往上扯!”
      开了原先讲好的工钱,少奶奶又悄悄加了几角,两个淘井人穿上破棉袄一再道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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