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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血年华|铁血年华梅毅

    时间:2019-02-21 05:31:0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1971年的7月4日下午6点钟,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一师六团四营一连驻地,重庆知青宿舍门前,破旧的茅草搭在用土砖砌成的墙上,形成住房一式四间。两间住男生,两间住女生。门前院坝上,我和王忠义、王忠明、杨龙金(外号:蛇壳)、王家银、谌建民坐在小板凳上,拿着从连队领到的砍刀,一下一下在磨刀石上磨着。
      尽管已是下午6点钟了,但亚热带的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感觉到火辣辣的。
      一个粗壮的大汉和一个瘦高个,带着三个上海知青,一晃三摇地走到蛇壳面前。
      “喂!你为什么打人?”壮汉右手叉腰,左手直指蛇壳,气势汹汹地用上海普通话问道。
      “问你,为什么打人!”瘦高个及其他几个上海知青一起向蛇壳吼道。从王忠义口中我得知,今天上午在山上砍坝(除草)时,我们一同去支边的女知青邓礼惠(原重庆三中校宣传队员)看着青青的山,绿绿的水,蓝蓝的天空,从车水马龙的大城市到绿水青山的边疆,新鲜感油然而生,情不自禁地唱起了电影《红日》的主题歌“一座座青山紧相连,一朵朵白云绕山间……”优美的歌声在山上、林间飘荡,惹得一同劳动的上海知青们欣羡不已,大叫:“唱得好不好?”“好!”“再来一个要不要?”“要!”
      饱受“文化大革命”武斗精神熏陶,骨子里浸透了袍哥习气的蛇壳却把这正常的欢娱看成了上海知青在臊重庆妹儿的皮。作为重庆崽儿,他认为太丢面子,于是不问青红皂白,走上去就给拉号子的上海知青一记耳光。这下,上海知青兴师问罪来了。
      有句歌词唱道:好个重庆城,山高路不平,出门就是爬坡,累都累死人。重庆的地形,重庆人特有的享誉世界的麻辣口味,微薄的文化积淀,加上“文化大革命”武斗之风的浸染,造成了重庆知青特有的火暴脾气。这也可能是重庆知青区别于外地知青的一点“地域文化”吧!
      事后想来,我们一师六团四营一连是一个建场近十年的老连队。在两百多人的连队里,绝大多数是上海知青。这些知青大部分来自上海郊区农村,年龄都在20岁以上,一个个人高马大、身强力壮,而且还沾亲带故,有一定血缘关系。再看看我们一连的13名重庆知青,6名女知青,7名男知青。7名男生中,3名刚满17岁,4名刚满16岁。瘦弱的身板,小小的个头,实在是太不起眼。
      人数上的巨大优势,身体上的巨大反差,在上海知青看来,跟他们作对岂不是绵羊与老虎搏击?没想到重庆知青还敢先出手打人。
      “打了又怎么样。”面对壮汉的指责,蛇壳回应道。
      “打人不行,你必须说清楚。”
      “打了人还这么凶。”
      十几个上海知青围了上来,一个个挥胳膊挽袖子,壮汉一把抓住了蛇壳的胳膊。
      “走,到连队去。”
      “哈!哈!要打架嗦?”只听得蛇壳一声怪叫,说时迟,那时快,他顺手抓起胯下的板凳,向壮汉头上砸去。“砰、砰、砰”只听见三声木头撞击头部的声音,顿时壮汉头上殷红的鲜血汩汩直往外冒,瞬间便鲜血满面。
      王家银、王忠义、王忠民、谌建民和我拿起手中的砍刀冲了上去。
      “呀!呀!”刚才还气壮如牛的十几个上海知青哪见过这鲜血淋淋的场面,惊恐地发出阵阵叫声,作鸟兽散。
      乱嚷嚷的院坝突然间死一样的沉寂。
      夕阳最后一丝余光散照在院坝里,我们住的茅草棚在白昼和夜晚的交替中,让人倍感凄凉……
      我们连的连长、指导员――头戴五角星、身穿军装的现役军人出现了,各排排长也来了。
      指导员问我们为什么会把人家打得头破血流。
      “蛇壳”手拿砍刀,指着院坝对面说:“连长、指导员,你们看。”
      循着“蛇壳”手指的方向,我们向院坝对面看去。
      壮汉受伤的头已经被连队卫生员用绷带给包扎上了,白色的绷带在夜幕中显得十分刺眼。他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正在向众多的上海知青咆哮着,那些上海知青有的拿砍刀,有的拿木棒,正在壮汉的咆哮声中集结。很显然,一场更大的恶斗即将发生。
      “冲,趁他们立足未稳,杀他个痛快。”蛇壳一亮手中的砍刀,招呼着王家银、王忠义就要往前冲。
      “站住!”一声断喝,似平地响起的惊雷,我们全身一颤,不由自主地收住了脚步。只见连长剑眉倒竖,一张脸严肃得让人害怕。
      “你们是不是革命军人?”
      革命军人,多么崇高而神圣的称呼!
      我们一愣,心情极为复杂,但还是齐声回答道:“是,我们是革命军人。”
      “是军人,听命令!现在我命令各排长把这几个‘小四川’赶回他们的寝室去。”连长命令道。
      趁我们一愣神的功夫,排长们把我们赶回了我们所住的茅草棚里。
      “排长、班长给我在这里站成两排,不许上海知青靠过来。”连长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我们的茅草棚坐东向西,墙的四面均由土坯堆砌而成。每间屋子大约12平方米,靠墙的三面,摆放着3张床,这是用楠竹竿打进地面,在上面铺上一层竹笆(楠竹)制成的简易床。
      待我们刚一进屋,排长们就把我们的竹篱笆门关上,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从门缝里望出去,只见约四五十个上海知青拿着木棒、砍刀涌了上来。连长、指导员的训斥声、上海知青“娘稀皮”、“小赤佬”的叫骂声此起彼伏。
      砍刀捣着我们住的土砖墙,“砰、砰”作响。砖头、泥土砸在屋顶的茅草上,发出阵阵“沙、沙”声。
      我们六人在室内,一人一把砍刀,两人倚门而站,另几个一字站开,紧盯着门边,摆出了一副准备激战的阵势。
      呐喊声越来越大,刀撞墙的“咚、咚”声越来越密,屋顶上“沙、沙”声也越来越多。
      “哐啷”!只见蛇壳一把拉开竹篱笆门,迎门而站,横刀而立,指着门外几十个上海知青大声叫道:“干吼啥子嘛,有本事就冲进来。”
      王忠义也用重庆话大声吼道:“谁敢冲进来,进来一个砍死一个。”我们也随声附和道:“进来一个砍死一个。”
      刚才还喧嚣着的呐喊声,突然间小了许多,像潮水突然一下退了下去。
      “不许喊,给我把门关上!”连长冲了过来。“砰”又把我们开上的门关上了。
      夜幕完全降临了,蛇壳点上一支烟,给了我们一人一支。一明一暗的烟头,在漆黑的房间里,像鬼火点点,似在诉说着什么。我们又饿又渴,沉默无语,只有黑暗在陪伴着我们。
      从门缝里向外望去,一排长、二排长用他们的身躯紧紧贴在我们竹篱笆的门上。我们的班长、连长、指导员,正用嘶哑的嗓子与几十个上海知青交涉。
      马灯、电筒光、火光在门外晃动着,骂声、吵嚷声、脚步声,撕裂了漆黑的夜空……
      月亮升起来了,柔柔的月光照在院坝里、茅草屋顶上,透过竹篱笆缝隙射进我们住的茅草屋。
      此起彼伏的狗吠声,时远时近,一阵阵凄凉感弥漫了我们的全身,笼罩了我们的茅草屋。
      笃!笃!笃!敲击墙壁的声音从隔壁女生宿舍传了过来。王忠义隔着土坯墙吼道:“喂,有什么事?”一声充满焦虑但十分轻柔的话语从隔壁飘了过来:“你们快想办法逃出去,回避一下再说嘛。”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屈,回避一下,是个好办法。
      “对,先逃出去,去搬救兵,明天再说。”蛇壳狠狠地说道,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狡黠的光。
      “对,先逃出去再说。”我们几个人随声附和道。
      “我来开道。”王家银边说边举起手中的砍刀,向茅草屋顶劈了去,只几下,屋顶便出现了一个能容一人进出的大洞。我们一人接一人,从草洞里钻了出去。
      强烈的复仇心理,打架斗殴的快感,驱使着我们踏着星光,顶着露水,跑遍了我们四营的二连、三连、四连、五连、六连。碍于支边的战友情、六六级的同学情,加之“文化大革命”武斗之风的熏陶,年轻人逞勇斗狠的恶习此时暴露无遗。当霞光初露,近一百名重庆三中六六级支边知青提刀拿棒,气势汹汹地向四营一连杀来……
      我们一师六团四营坐落在距勐腊县城约15公里的深沟里,除主公路外,从一连通往其他连队唯一的通道就是由两根大树干并列架在一条河沟上的桥梁。西双版纳的7月正是雨季,河沟里水流湍急,水声阵阵咆哮而过。
      营长来了,营教导员来了,营武装排也来了。营长、教导员头上的五星、武装排战友的枪刺、知青们手上的砍刀,在朝霞的映照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营长双手叉腰站在独木桥上,对着从各连汇集而来的重庆知青大声呵斥道:“不准过去,你们打群架是极端错误的!回去,抓革命、促生产!”“不准过来,如果你们非要过去,除非从我和营长身体上踩过去。”教导员也用他嘶哑的声音大声吼道。
      桥这边的一连却是一片静寂,偶尔传来的一声狗吠,与桥上的喧哗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一连的连长、指导员来了,紧接着其他各连连长、指导员也赶来了。据他们讲,是接到营部的紧急命令,赶到一连,把各连的小四川控制住,带回各自连队。
      河水在哗哗流淌着,各连的连长、指导员,找到各自连队的重庆知青,说服,争吵,叫骂。
      我们连三排排长找到我们说:“按照营长、连长命令,你们几个跟我到团部去。”话音刚落,营武装排和我们连的几个排长,两个挟一个,将我们几个从人群中分离出来,送到勐腊团部。
      其他各连知青基本上也是按照上述方法,被带回了各自的连队。
      一场建场以来聚集人数最多,差点发生的大规模群殴事件,就这样被制止了。
      我们7人被押到团部招待所,办了4天学习班。然后回到连队,又办了4天学习班。本着“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的原则,蛇壳被行政记大过处分,王家银、王忠义、谌建明遭行政严重警告处分。我、王忠明、杨春果属胁从,不予追究。(责编泽康)
      (潘正国,1954年生,1971年到云南生产建设兵团支边,现任重庆东正文化发展有限公司、重庆东正建筑机械租赁有限公司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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