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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莲娜和库珀一家三口【伊莲娜】

    时间:2019-02-13 05:37:33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作者简介:   黄宗之,湖南衡阳人。一九八七年获医学硕士学位,一九九五年赴美,现为某跨国生物医药制药公司技术部资深科学家。   朱雪梅,湖南双峰人。一九九一年医学硕士毕业,现为西门子公司医学诊断研究与技术开发部资深生物化学家。
      黄宗之、朱雪梅夫妇现定居美国,业余写作,已发表长篇小说《阳光西海岸》、《未遂的疯狂》、《破茧》,短篇小说、散文等散见于北美多家报刊杂志。朱雪梅为北美洛杉矶华文作家协会会员,黄宗之曾任北美洛杉矶华文作家协会副会长。
      
      一
      
      伊莲娜实在是太普通不过了,长相一般,衣着简单,不善交际,平平淡淡的一个女孩。
      她来公司的头一个月里,我偶然遇见过她几次。我注意到她,是因为我所在部门的女秘书艾赛亚。那个胖得靠摇着身体行动的少妇与轻飘飘的伊莲娜常常不协调地走在一起,那时,我会感到自己的视觉失去了平衡。于是我用一种可笑的眼神去注视她们奇妙的搭配,心里暗暗窃笑。
      我注意到她的另一个原因是她讲西班牙语。她与艾赛亚在一起的时候,两个女人用飞快的语速滔滔不绝地讲着我听不懂的话。据此,我料定她是墨西哥移民。伊莲娜虽然是白人模样,因为艾赛亚是地道的老墨,墨西哥曾经是西班牙的属地,伊莲娜也就理所当然地被我划归成白墨,实实在在地被我认定了是隔壁实验室新招来的墨西哥裔实验员。
      在那一个月之后的某一天,艾赛亚满面红光地带着伊莲娜出现在我的实验室里,说部主任安排我带伊莲娜做研究。我有点诧异,主任对我过于“厚望”了,让我首次带一个“徒弟”。
      在艾赛亚摇着身体,从我那扇并不宽敞的实验室门里摆出去后,我以审视的目光正式打量这个女孩。二十三四岁,一头披肩长发垂在不涂脂抹粉的脸的两侧,脖子耳垂上没有佩戴任何饰物,齐膝盖的工作白大衣下露出一条紧身深蓝色牛仔裤,平平常常的一个人,举手投足间,显出一股涉世未深的朴实和随和,看似刚从大学出来的毕业生。仔细看她的脸,没有化妆的皮肤上有许多浅褐色的色斑,但五官还算匀称。尖细的鼻,小小的眼,浅褐色的眼珠,给人没有心眼的单纯感,看一眼便知道她的心思深浅。
      西班牙语能在伊莲娜的嘴里风驰电掣,可她的英语却蹩脚到让我伤透脑筋的地步。我的英语本来也差,所以我不得不设法从她双齿间结结巴巴缓慢挤出的每一个词的缝隙里,挖掘整句话的基本意思。我在心里狠狠地埋怨主任心血来潮,把这个烂差事交到我的手里。与她不明不白地交谈研究课题,使我饱尝了苦难没有尽头的绝望,心头憋足了怨气,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我的不耐烦让她多少感到尴尬和歉疚,她的英语“道歉”一词在第一天就被反复说得非常流利,完全可以与她的西班牙母语媲美。
      经过一周艰辛的磨合,我俩基本上可以相互猜出对方断断续续说出的内容。伊莲娜也就在我的指导下开始动手做研究了。
      第一次实验的预备工作对伊莲娜来说肯定是一次不愉快的记忆。
      伊莲娜把十几瓶特制冻干血浆溶解好后,倒进一个大瓶里,随手准备把空瓶丢掉。我一把拦住她,说道:“不要丢!” 顺手拿下握在她手中的一堆空瓶子,绷紧面孔,指着瓶底给她看,“多可惜呀,你也不看看,里面还残留这么多血浆,你就丢掉!”
      她愣住看着我,一脸茫然。似乎她并没有看到瓶子里还留有什么东西。
      我借题发挥,一吐多日来憋在我肚子里的不舒畅。我加重了语气责斥道:“你知道买一瓶特制血浆多少钱吗?几十美元一毫升,是十多年前我全家在中国一个月的生活费呀!”
      伊莲娜的脸刷地红了,悻悻地望着我。
      我把吸液管伸到小玻璃瓶里,侧着瓶,吸尽最底部残留的一点血浆,边吸边唠叨:“如果这是你家的东西,你肯定不会就这么丢掉的。”
      也许伊莲娜并没有完全听懂我的话,她像个傻姑娘,愣愣地,频频向我道歉。
      我本想再说些什么,看她态度还算诚恳,一副做错事的乖孩子模样,就不再责备了。
      那一天,伊莲娜虽然没有显出不高兴的情绪,但随艾赛亚刚来实验室时的那份喜悦却不再挂在脸上了。
      第二天做同样的实验,伊莲娜格外地小心谨慎,吸了玻璃瓶中的血浆,还有意倒过来看看。那矫枉过正的举动明显是做样子给我看的。我并不想与这样一个黄毛小丫头结怨,想到自己第一次实验就给她难堪,倒为自己的粗鲁有点过意不去,就想在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有一天,吃中饭的时候,我去研发部楼里的餐厅,用微波炉热好自己带来的便当,坐在一张餐桌旁静静地埋头吃饭。
      伊莲娜推门进来,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纸袋,准备离开。
      我抬头看见她,顺口溜出一个“Hi”, 算是打招呼。
      她看了我一眼,不苟言笑,说:“对不起,我没有看见你在这儿。”
      我顺口说:“不在这里吃饭?”
      “这儿人挺多的,我想去公司办公楼的咖啡厅。”
      明明我坐的这张桌子只有我一个人,我耸了一下肩。
      伊莲娜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便指着我旁边的一张椅子不好意思地改了口说:“我可以坐这儿吗?”
      “当然。坐吧。”
      伊莲娜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打开纸袋,拿出一个塑料盒。
      我看见里面装着很简单的一点意大利空心粉和几片牛肉,便问道:“买的?”
      她认真地说:“自己做的。”
      我笑着说:“吃这么点?再减肥,你就要跟着树叶一起飘了。”
      她笑了,说道:“挺忙,没时间做。”
      我想,忙啥?一个小姑娘,不像我们这些拖家带口的人,再忙做个饭的时间该有吧。本想酸她几句,想到第一次做实验时已经让她难堪过,便说:“吃得简单也好。”
      看她衣着平常,吃得简单,家境一定不富裕,我料定她是随家人一同迁来美国的新移民。我们渐渐聊开来了,其间,我便顺便提起了第一次做实验给她下马威的事情。
      “你还记着那事?我早忘了。”她惊讶地微笑着说。
      “我当时态度不怎么好,怕你搁在心里。”我像是在道歉。
      她咯咯地笑了,一副天真无邪的可爱样子,说道:“我真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我也笑了,“不复杂好。”随后诚恳地说:“新来的大学毕业生习惯都差不多,一次泡一大堆特制血浆,用不完浪费掉怪可惜的。公司要发几千个员工的工资,当这个家不容易,我们能省的就尽量省着点。”
      虽然同伊莲娜之间的交谈仍旧结巴,但我估计她已经完全能明白我讲话的内容了。她那一对眯眯的小眼睛流露出由衷的崇敬和发自内心的感激。
      这以后,我明显感觉到伊莲娜对我的态度转变了,她又像刚进实验室时那样,整天乐呵呵地,在实验仪器旁跑前跑后,帮着我做实验。
      我看得出来,伊莲娜是一个天赋极高的聪明姑娘,细心又理智,做实验一点就通,用不着我太多地操心。
      有一天室主任找我去他的办公室,要我把手头最重要的一个研究课题交给伊莲娜。
      我感到意外和不解。如果要我把这样一个重要研究项目拱手让给其他人,我肯定会牢骚满腹。鉴于对伊莲娜的好感,我接受了主任的安排。
      
      二
      
      一个周五临下班前,伊莲娜匆匆收拾了背包准备一到点便按时走。我看了一眼生物废料桶,里面有一些废血浆制品,便重新穿上白大衣,戴上手套。
      伊莲娜迷惑地看着我问道:“你还要做实验?”
      我说:“倒生物垃圾。”
      “里面并没有装满呀,再过几天倒也没有问题。”她随随便便地说,背起包准备走。
      我说:“你不怕得肺炎?”
      她奇怪地望着我说:“怎么会得病?”
      我踩开废料桶盖,里面一股腥味扑鼻而来。我说:“里面都是生物废料,室温里放一个周末会长菌。你不想在腐臭味的空气里呼吸吧?”
      她愣住了,犹豫不决,似笑又非笑地看着我,带了点歉意,说:“我约好了朋友吃晚饭,他们已经开车去餐馆了。”
      她的声音轻绵绵的,我不便强留她,就用大汉子的口气催促道:“你走吧。不就是一桶垃圾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男人干的活。”
      伊莲娜站在那儿并没有动,踌躇了一阵,拨了电话,用西班牙语飞快地说了几句话,随后对我说:“我同你一块儿干,熟悉怎么做后,下一次我来做。”
      伊莲娜放下背包,穿上白大衣,戴上手套,把红色废料桶打开,快速地把桶里的红色塑料袋提起。垃圾被翻动了,浓浓的发臭的气味从塑料袋里涌出来,她皱了一下眉头,赶紧扎紧袋口。
      伊莲娜正要把装了生物废料的塑料袋从废料桶中提出来,我马上阻止了她,说道:“不可以这么做。倒生物垃圾有严格规定,袋子必须放在废料桶里运走,以免袋子有洞,渗漏物污染环境。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楼下拉一部推车上来。”
      她连忙说:“我同你一块去吧,熟悉了情况,下一次就知道怎么做了。”
      伊莲娜跟上我的步伐,我俩匆匆地朝电梯走去。
      伊莲娜与我一起楼上楼下跑来跑去,差不多花了二十分钟。想到还有一堆人在餐馆等着她,我心里倒是些过意不去了。
      我们在停车场分了手。伊莲娜一头钻进一辆半新的朱红色吉普车里,匆匆开车离去。当她的车从我的车旁经过时,她减慢了速度,侧过头,伸出一只手,在玻璃窗口朝我摇了摇。我看见在西下的夕阳里,她的笑脸被车门的朱红色衬托着,同晚霞一般灿烂、鲜艳。
      一个月后,我们的研究室要搬去另一幢刚翻修的旧楼,因为伊莲娜做的研究课题是我名下的,她便随着我一起搬了去。
      主任给了我一间办公室,伊莲娜的座位被安置在我门外的过道处。
      过道处摆着一台大型高速立式影印机,那就意味着以后去复印、打印、传真的人将会络绎不绝。假如伊莲娜不在实验室做实验,便得老老实实地坐在过道处的办公桌前,在众目睽睽下工作,读电脑上的资料,写实验记录。她那儿没有隐私可言,没有机会像我一样自在。疲惫之时,假如我愿意,可以关上门干一点工作以外的私活,譬如上网看看新闻,给朋友打打电话。因为空气是透明的,这些她都不能做。
      搬家忙了我们好几天。几个实验间的所有物品,连同办公室的文档资料需在一个星期内全部搬走。我们分类打包,整理出几十个箱子,并让秘书艾赛亚通知搬运公司的人把大小箱子运到新翻修的实验楼里。
      我惊讶地发现瘦小的伊莲娜完全没有了刚来时给我的纤弱和轻飘飘的感觉,她像一个熟练的技工、实验室的主人,井井有条地给物品分门别类,动手打包。我似乎感到自己变得无事可干,如同一件物品,等着被她打包,连同实验室里的所有物件,一起被搬运工挪到另一栋楼里去。
      我们在新翻修的楼里开始了一个需要花四十八小时连续做的实验。伊莲娜对我说:“你家有小孩要照顾,白天的八个小时工作你来做吧,其他时间由我承担好了。”我觉得也好,妻子刚好要去开会,这两天会晚回家,正愁着没人接小孩。
      我想起一个老研究员给我讲过的刚被翻修好的实验室过去闹鬼的故事,担心一位小姑娘半夜独自呆在这栋楼里不安全。我把故事讲给伊莲娜听,她吓得尖叫,可还是打定主意晚上来实验室做实验。
      实验第一天,我忙了白天的活,到了下班该接小孩的时候,便把实验交给了伊莲娜,赶去课后班接女儿回家。傍晚妻子回家后,我想起那个闹鬼出人命的故事,在天快黑时开车去了实验室。
      当我出现时,伊莲娜惊讶地看着我说:“你怎么又来了?”
      我开玩笑地说:“我是你的领班,万一闹出了鬼怪事故,我不舍得公司给你家赔一大笔钱。”
      伊莲娜笑着说:“十几年前的故事,鬼早就老死了。你白天辛苦了一天,回家休息吧。”
      我说:“没事。做一次四十八小时的大实验,要花掉公司上万美元。晚上容易打瞌睡,多一个人看着不容易出错。”
      伊莲娜很感激:“你总是替公司着想。”
      我感慨地说:“在中国几十年,习惯这样了。”
      这天晚上,我们忙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伊莲娜一定要我先回家休息,自己继续做实验。
      我疲惫地走了,她微笑着同我道别。站在门口的她,虽然面容疲倦,但很从容、恬静。我感觉她变得成熟多了,已经不像几个月前来的那个小姑娘了。
      
      三
      
      在我们的研究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伊莲娜打算赶进度,抓紧在一周里结束实验,然后开始写研究报告。
      一件让我震惊不已的事情发生了。
      隔壁实验室的一位名叫马哈的菲律宾男青年在我们赶进度需多用设备时,同伊莲娜杠上了。马哈死活不肯让伊莲娜连续一周用仪器,他说他也要赶进度。伊莲娜无可奈何地同我说:“真没办法,只有一台机器,他不让步,我们只好拖下去。”
      我说:“我去同马哈讲,我知道他的课题不是那么急,用不着同我们争仪器。”
      伊莲娜说:“别去讲了,他好像是对你有意见才这样的。实在不行,让马哈白天干,我晚上来做好了。”
      我不同意,掉头去找马哈。
      马哈对我不屑一顾,说道:“我凭什么要让着她,像你一样拍她马屁?”
      我不解地望着马哈,不出所料,他的气的确是冲着我来的。我说:“马哈,你说的什么意思?一个比你晚来公司几年的大学毕业生,有什么值得我拍马屁的?”
      马哈不怀好意地,狠狠地说:“你真会装蒜。就凭这家公司是她家的,我就得像你一样拍她屁股不成?”
      我更觉得他讲话太离谱,一个普普通通的墨西哥姑娘,马哈究竟把话扯到哪儿去了。我气得恨不得掴他一个耳光,“马哈,你胡言乱语干嘛?你真要霸着仪器,我不同你争,我们可以晚上来做实验。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在公司干了十几年,用不着拍一个才来上班不到一年,小我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的马屁。”
      马哈古怪地看着我,冷冷地说:“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艾赛亚早几天同我们吃饭时,随口说出这个公司是伊莲娜的爷爷几十年前创办的。伊莲娜是我们总公司董事会主席的女儿。”
      我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总公司确实在西班牙,马哈的话揭出了我对伊莲娜身份猜测的谜底。我不敢置信,默默无闻的伊莲娜竟然是身家几十亿美元的豪门千金!
      虽然马哈让了步,我们可以在白天做实验,但从那一天开始,我突然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总觉得自己的背被很多人的目光盯得火辣辣地发烧。
      伊莲娜没事一样,还是像往常一样认认真真地做自己的事。
      有关伊莲娜身世的新闻在几天前便传开了,我却因为埋头工作,一直蒙在鼓里。当我知道真相后,才感到大家的眼睛好像都在盯着我,好像都在说我是一个马屁精,有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一周后,伊莲娜告诉我她要出差几天,我如释重负地等着她离开。
      又过了一周,一个晚上,我看到电视新闻里正在报道我们公司的消息,西班牙总部的董事会成员都飞来了美国,在北卡州出席一个新闻发布会。董事会主席――伊莲娜的父亲身着笔挺的西服,站在大型新闻发布会的讲台前,宣布公司已花四十亿美元购买了北卡州的一家五千人的生物制药公司。
      电视镜头转到当晚的庆祝晚宴上。妻子看着屏幕上的一个女孩,冲着我说:“哇,那女孩好漂亮呀!”
      我定睛看,一个妙龄少女正跟随在董事会主席的后面,踩着高跟鞋,仪态端庄,婀娜多姿地走向餐桌。
      我的眼睛恍然一亮:那不是伊莲娜吗?!
      伊莲娜身着一件黑色晚礼服,面部经过粉妆,头发盘在脑后,两耳戴着闪亮的钻石耳环,脖子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项链,一颗硕大的珍珠垂在黑礼服V型衣领处裸露的胸前。
      她怎么会变得如此漂亮!与从不化妆的伊莲娜判若两人。
      收购北卡州生物公司的消息冲淡了伊莲娜给我带来的不安,也把大家的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开了。
      伊莲娜很快从北卡洲返回了公司,她卸掉了光鲜的服饰,不再涂脂抹粉,一身素装的回到了平静的生活。马哈们也不再过问伊莲娜的事情,在大家的眼里,她不过是一位普通的研究人员,她的存在与大家并没有关系。
      伊莲娜告诉我,她的研究报告写好了。在美国的学习马上要结束了,准备回西班牙去。
      艾赛亚发了一个邮件给大家,说是她给伊莲娜准备了一张纪念卡片,想要在卡片上留言的人,请到她那儿去。
      我没有去艾赛亚那儿,自己花了几美元买了一张卡片,写了几句鼓励的话,送给了伊莲娜。
      伊莲娜接过卡片后对我说:“我能请你吃饭吗?”
      我问道:“为什么?”
      她说:“我的研究做得很成功,感谢你的帮助。”
      我没有推辞,说道:“好吧,明天中午我不带便当。”
      伊莲娜说:“我开车带你去一家西餐厅。”
      我答应了。
      第二天中午,我换掉了上班穿的衣服,衣着稍微正式了点,衬衫、西裤、皮鞋,坐上伊莲娜的红色吉普车,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伊莲娜穿的仍旧是当天上班的那套衣服,照旧没有涂脂抹粉,在我的对面坐下来。
      在我们点完菜后,我问她:“你回国后有什么打算?”
      她很平静地说:“可能会继续读书,读药学博士或者工商管理硕士。”
      “以后呢?”
      “以后?我可能会去中国一段时间。”
      “为什么?”我问她。
      “中国发展很快,我们公司将来要开拓中国市场,我父亲希望我对中国有所了解。”她仍旧很平静地回答我的提问。
      我忽然觉得,选择我带她做实验可能也有原因,于是我追问道:“研究开发部有很多比我资深的研究人员,为什么主任要你跟我一起工作?”
      她觉得我问得很突然,想了一下,说:“可能是因为你的研究项目的缘故。你的那个研究课题牵涉面很广,这一年的研究让我对公司在洛杉矶生产的几个产品有了详细的了解,从最基本的血浆到最终产品,一个研究让我知道了许多以前不了解的东西。”
      “我想,可能不光是这一个目的。你要了解中国,首先要了解中国人?所以才选了我这个中国人,对吗?”我直言不讳。
      伊莲娜看着我,含着微笑说:“是吗?你真这么想?我可没想那么复杂。”
      太阳映照着对面楼宇的玻璃墙,一束束耀眼的光从玻璃墙上反射过来,投影到她的脸上。温暖的光线在她不加任何修饰的面孔上抹上了一层红润。
      我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她那本色的皮肤有着天然的质朴和素雅,淡淡的色斑被阳光立体地凸显出来,呈现出有层次的生动,比经过修饰和化妆的光洁柔嫩的脸更美丽,也更复杂。
      
      一周后,伊莲娜走了。
      正巧那天我请了半天假去机场送朋友回中国,在国际航班楼外的路边,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转头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
      伊莲娜!我差点叫出声来。
      她坐在一辆红色的出租车里,像她租的那辆半新吉普车一样的颜色,光鲜却不浮华。她正在玻璃窗口向我招手。
      出租车很快朝我开过来,在我站着的路边停下。
      伊莲娜跳下车,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人还没有走近,声音已经碰到我了,“我去实验室向你道别,他们说你请假到机场送人了。真巧,碰上了。”
      “太巧了,太巧了。”我情不自禁地说道。
      伊莲娜还是没有化妆,仍旧一头披肩长发,身着一件宽松的麻料布衣,一条发白的蓝色牛仔裤,笑眯眯地站在我面前,用流利的英文,飞快地对我说:“记得喔,如果有机会去欧洲旅游,一定要告诉我。”
      我很高兴地说:“一定,一定。如果今后你去中国开拓业务,也要告诉我,我会把中国最值得留恋的东西介绍给你。”
      伊莲娜看了看手表,说道:“我有你的电子邮箱地址,以后多联系。不早了,去西班牙在另一幢楼登机,我要去赶飞机了。”
      伊莲娜展开双臂。我迟疑了一下,腼腆一笑,也伸出双手。我们热情地拥抱了一下。
      伊莲娜很快就离开了,她风一样地飘走了,像来的时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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