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闯保安]斯诺在美国的名声很臭
时间：2019-02-20 05:46:3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宋庆龄接受求助，电告中共缜密规划 1928年初秋，22岁的斯诺抱着“寻找东方魅力”的想法来到中国，先是在上海英文版《密勒氏评论报》当编辑，后兼任纽约《太阳报》和伦敦《每日先驱报》驻中国记者，负责采访中国新闻。往来各地的采访中，他耳闻目睹了中华民族内忧外患的深重灾难，发誓要用自己的笔，帮助中国的老百姓。
此后几年中，斯诺听到了许多关于“红色中国”的传闻，但都似是而非，脑海中一直萦绕着一连串问号：共产党究竟是不是南京政府所说的“流寇”?成千上万的人为什么冒着被处决的危险参加红军?南京通缉的赤匪头目毛泽东、朱德等是怎样的人?红军战斗得那么顽强靠的是什么?共产党怎样穿衣吃饭娱乐恋爱，他们的妇女真是“共妻”的吗……
他因此认定，在当时世界上，恐怕没有比“红色中国”更有诱惑力的地方，由此萌生了到那里去采访，把那里的真实情况公之于世的念头。
然而，“红色中国”被国民党军队铜墙铁壁般包围着，每条大小道路都有白军把守，如何进得去呢?斯诺知道，伟大的目标不能靠鲁莽的冒险去实现，但他还是胸有成竹地对夫人海伦说：“有一个中国人能帮助我，那就是孙夫人。”
斯诺与宋庆龄认识多年，听过她的演讲，为她写过小传。宋庆龄丰富的革命经历、高尚的品德、广博的知识，乃至言谈举止，都给斯诺留下了深刻印象，斯诺称赞她是“伟大国家和人民的良心”。1933年，斯诺应聘担任燕京大学教授，长期住在北平，但一直都与宋庆龄保持着密切联系。
1936年4月，斯诺赶到上海拜访宋庆龄，直接说明来意：“我决意去陕北的红色中国采访，希望孙夫人以您的特殊身份，帮助我实现这梦寐以求的愿望。”宋庆龄微笑着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你有这样的愿望我很赞成，但不能马上实现，要等待时机，我会尽力促成的。”
宋庆龄通过设在外国友人路易・艾黎处的秘密电台，将斯诺的要求转达给了陕北的中共中央。毛泽东做出决策：同意斯诺前去访问，希望通过斯诺让全中国各界和国际社会真实全面地了解中国共产党和红色根据地。在回电中，还委托宋庆龄物色一位高明的外国医生，和斯诺同去陕北，以改进根据地的医疗水平。
宋庆龄又得悉，就在4月8日，周恩来与西北剿共副司令、代行总司令职权的张学良，在肤施(不久之后改为延安)会谈，达成了停止内战、联手抗日的协议。据此判断，斯诺西北之行的条件已经成熟，便在5月中旬又把斯诺约到上海，转达中共欢迎他去陕北的喜讯，同时还告诉他，美国籍的马海德医生将与他同去陕北。让他先回北平，到时有人会给他送去中共领袖毛泽东的介绍信，接信后立即出发，先到两安，住西京招待所，有个姓王的牧师会来接头。
最后，宋庆龄又取出一张自己的名片，写上两句英文诗，在正中盖上印章，一剪为二，将半张交与斯诺，并告诉他王牧师的打扮、长相和接头暗号。
王牧师西安联络，张学良助一臂之力
中共北方局书记刘少奇接到中共中央的指示后，立即让组织部门用隐形墨水开出介绍信，着北平地下党的徐冰，送到了刚回北京不久的斯诺手里。
1936年6月3日深夜，斯诺带着两架照相机与30卷胶卷登上了西去的火车，开始了神秘的“红色中国”之旅。到郑州下车，与马海德会合，换经陇海线直达西安，住进西京招待所，等候王牧师前来接洽。
王牧师是中共党员，真名叫董健吾，毕业于圣约翰大学神学系，长期在上海从事地下工作，是中共特科情报科长陈赓手下的一员大将。他以牧师身份为掩护，与敌巧妙周旋，多次出色地完成任务，陈赓称他为“红牧师”。
一天，斯诺与马海德正在浏览画报，门口传来流利的英语声：“两位先生好，打听个人，可以进来说话吗?”两人见门口站的是个牧师，胸前挂着十字架，忙把他让进房间。那人问：“请问认识M．S吗?”斯诺答道：“他在北平没有来。您贵姓?也认识他?”“敝姓王，与M．S也是朋友。”“您就是王牧师?”斯诺又惊又喜。
那人未置可否，只从贴身衣袋里取出半张宋庆龄的名片。斯诺也取出自己的另半张，拼对相符，关系接上了。
当天晚上，王牧师约会张学良的秘书、中共中央派驻东北军的联络员刘鼎，请刘鼎电告中共中央，外国客人已到西安，望派人来西安接应。
王牧师临出发前，宋庆龄曾告诉他，在西安如果有困难，可以直接去找张学良。第二天，王牧师就出现在西安金氏巷1号张学良的官邸。张学良了解内情后，爽快应诺：“既是中共方面邀请的外国客人，又有孙夫人的嘱托，自当助一臂之力。”王牧师提议借用张学良的座机，少帅不无幽默地挡了回来，说新近聘用了个美国飞行员，让他把两个自己的同胞送去前方丢下不回来，除非是哑巴，否则都有可能说出去。
两人最终商定，由少帅出具特别通行证，调拨一辆东北军卡车，送斯诺与马海德北去，经由东北军的驻防地，到最前沿城市肤施。
中央派邓发接应，刘秘书随车送出白区
再说中共中央接到刘鼎“外国友人已到西安”的电报后，毛泽东立即派邓发前往西安接应。
一天早上，王牧师与刘鼎来到西京招待所，说是邀斯诺和马海德游览未央宫遗址，一起上了一辆窗帘严实的轿车，车里已经坐着一个戴墨镜的男子。车至未央宫前停下后，斯诺方才知道，这男子就是邓发，斯诺一下子惊叫起来：“你是共产党的秘密警察头子，南京当局悬赏缉拿的对象，竟敢出现在西安这样的大城市，真是神通广大，胆略非凡!”
邓发转达了中共中央对两位客人的欢迎，告诉他俩北去的路线，路上应注意的事项。斯诺频频点头，笑眯眯地说：“听你这个共产党秘密警察头子的安排，充满冒险的神秘之旅一定会很顺利。”
几天后，斯诺、马海德随王牧师乘车来到西安郊外，在一棵柳树旁边，停着一辆“道奇”军用卡车。刘鼎从车上下来，招呼客人上车。王牧师就此向斯诺等人告别。
汽车发动，斯诺紧紧握住王牧师的手说：“您是帮助我的又一个中国朋友，非常感谢，将来一定要把您写进我的采访录。”王牧师扬扬手：“祝你们一路顺利，后会有期。”
前面出现了第一个国民党军队的哨卡，哨兵老远挥旗示意停车。车刚停住，带队的少尉迎上来，吆喝着要车上的人下来接受检查。刘鼎坐着不动，伸出两个手指，夹出特别通行证。少尉接过一看，“啪”地立正敬礼：“原来是刘秘书，您好走。”又喝令哨兵让道。
因为有张学良亲自签发的特别通行证，又有刘秘书随车陪伴，“道奇”经过每一道哨卡时，都畅通无阻，连例行的检查都免了。
当天晚上，他们在洛川的一家旅馆里歇宿。旅馆里老鼠特别的多，上蹿下跳很猖獗，“吱吱”叫个不停，点亮油灯也不收敛，斯诺戏称此为“红色中国”之行途中的奇遇。
第二天下午到达肤施，这里是西安往陕北公路的终点，晚上由刘鼎安排，住在一个东北军的团长家里，饱餐了一顿又睡 得舒服。
次日早上，刘鼎把两位外国友人送到城门外，说自己护送到肤施为止，已经完成了任务。临行前，他指了指等候在一旁的骡夫，说：“不远处就是中立区，由这位老乡送你们通过。”
骡夫送过中立区，进入“红色”中国大门
斯诺打量了一下骡夫，见他又黑又瘦，个子比自己矮了一头，不由得心里有些拿不稳，他能行吗?刘鼎看出斯诺的疑虑，说：“这老乡在这条道上不知走了多少来回，他还会少林拳，你两人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尽可放心，跟他上路吧。”
骡夫是肤施的地下交通员，接过外国友人的行李驮在骡背上，一扬鞭子出发，进入了把红、白区隔开的无人地带，即中立区。
走在盘旋曲折不见人烟的山路上，骡夫不时回过头来看看高鼻子蓝眼睛的洋人。斯诺不由得紧张起来，怀疑骡夫是土匪!而且越看越像。
走了半天，骡夫说歇一会儿，三人在石头上坐下。斯诺发现，骡夫的眼光又停留在他的皮鞋上，一副羡慕的神色，心里益发恐惧：脚下是悬崖，这人会武功，要结果了我们这两个外国人，此地倒是好去处。于是他轻声叮嘱马海德提高警惕，密切注意骡夫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合力反击。
重又上路时，他俩一个走在骡夫前面，一个落在骡夫后边，使骡夫处在了腹背受敌的地位。
太阳偏西时，两旁的山头变得低平了，长满麦苗的狭长山谷出现在前面，骡夫指着远处的黄土村落大声说：“到啦，我们到啦!”果然，参差不齐的房屋布列在小山脚下，烟囱里的青烟袅袅上升，还有人在走动。斯诺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松了。
正要进村，一个头包白毛巾、腰间插着手枪的小伙子迎了上来，惊愕地打量着两个外国人，板着面孔问从哪里来，干什么的。斯诺用生硬的中国话说明来意，小伙子听不懂。骡夫叽里咕噜讲了几句陕北方言，小伙子脸上有了笑容，说自己是村上的贫民协会主席，叫刘龙火，随之热情地招呼客人去村公所休息，听说客人还未吃午饭，忙吩咐人去做，指明加菜给肉吃。
骡夫要告辞了，嘱刘龙火另行安排向导，送外国客人继续北上。又对斯诺和马海德说：“这里往北是红区，男女老少对外国客人都很友好，放心吧。”
听说来了外国人，村公所一下子挤进了许多人，指着他们又说又笑，对他们的手电、皮鞋、卡其布上衣上的拉链都赞不绝口。斯诺又紧张起来，担心这些东西被“共产”了。
有人端来了香喷喷的小米饭和炒鸡蛋、煮白菜、烤猪肉。两人早已饥肠辘辘，客气了一句就狼吞虎咽吃起来。吃完了斯诺要付钱，刘龙火愤然拒绝了，说是毛主席请来的客人，又是外国友人，哪有收饭钱的道理?
下午4点光景，两人随向导向安塞进发，爬上山顶后，斯诺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像孩子般挥舞双臂欢呼：“总算顺利，我们已跨进了红色中国的大门!”
斯诺与马海德经由安塞到了红军东线指挥部的百家坪，受到他所说的“第一位重要的共产党领袖”周恩来的热诚欢迎，还为斯诺起草了为期3个月的采访旅程。
能给这么多的时间采访，令斯诺大出意外，高兴之余，又问了一句：“有什么规定或限制吗?”周恩来爽朗一笑：“你虽然不是共产主义者，但我们接到报告，知道你是个可靠的记者，对中国人民是友好的，欢迎你在苏区的任何地方采访，采访什么人都可以；拍照也是，想拍什么就拍什么。”
在红军通讯部队护送下，斯诺和马海德抵达中共中央临时所在地保安，受到保安军民的热烈欢迎，毛泽东等中共领袖纷纷接见，还召开了“欢迎国际友人大会”，斯诺兴奋地说：“享受国宾般的待遇，一生中还是第一次，荣幸之至!”
紧接着，斯诺开始了“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采访，写出了令世界震惊的采访录《红星照耀中国》，中译本名为《西行漫记》。
(责编 郑 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