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有逆鳞【为帝王代说丑话――龙有逆鳞】

时间：2019-02-10 05:33:56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龙是万虫之王，当它温柔可爱的时候，人可以跟它亲昵游戏，甚至可以骑到它背上去。但是龙的咽喉下面有尺把长的两条逆鳞，如果有人在与龙嬉戏时不小心触碰到了这两条逆鳞，那么刚才还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龙，立刻就会翻脸杀人。
　　韩非的“逆鳞”一说一出，人们不再思考暴君是否有权生杀予夺，甚至忠臣顺民们因其无限愚忠和无限恭顺而被杀，本该怨恨暴君对自己的暴虐，本该悔恨自己对暴君的愚忠，却无怨无悔。如果说他们确有所怨，确有所悔，怨的只是自己为何如此不小心，竟触了逆鳞；悔的只是自己为何如此坏记性，竟忘了韩非的“忠告”。
　　韩非的忠告，就是中国人所谓“丑话说在前头”。丑话，只要说过，就变成了真理。“我早就说过……”是一切强词夺理者的开场白。没有人问问：即便说过，但此说是否有理？没有人想想：早就说过，是否即便无理也得照办？当然，作为变体，“别人早就说过”也成了有理的一种，“古人云”、“圣人曰”就是不独立思考的强词夺理者的口头禅。
　　你丑话说在前头：要想食我之禄，就得小心逆鳞；我也丑话说在前头：并非我想做官，是你硬要请我出山。到时候万一我不小心触犯了逆鳞，你大概不好意思翻脸吧！既然丑话都已说过，于是可以心照不宣。一旦达到心照不宣的程度，丑话便不必再说，可以改说漂亮话。甚至打打哑谜，也可起到丑话说在前头的作用。中国语言的奥妙就在此，有时候丑话可以说得比漂亮话还要动听――到任之始，“学生不才”、“兄弟没什么学问”先搁下，丑话成了“谦虚”，而丑话的好处却分毫不少。因为丑话早已说在了前头。
　　龙有逆鳞，人主有逆鳞，有没有一定的合理性？有的。只要是人，都有喜怒。权力越大的人，越有控制喜怒的必要，因为他们的喜怒一旦失控，其破坏性远远大于常人。在帝制已灭的现代社会，这种思想毒素依然在败坏人们的性格。
　　（本刊有删节）
　　插图／刘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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