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驴歌手唱响皇家歌剧院|英国皇家歌剧院
时间：2019-02-25 05:32:43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这是一头神奇的驴子，连世界著名的男高音歌唱家多明戈也抚摩着它额上的“刘海”幽默地称它比自己唱得棒。 现年22岁的母驴波尔亚妮12年前被好心人从英国某集市上买下，没料到现在竟成为了轰动英伦舞台的动物娱乐红星，目前由它出演的经典歌剧《卡门》甚至登上了伦敦皇家歌剧院的舞台，而前来捧场的2200名观众之中，甚至包括查尔斯王子和卡米拉。
英国著名的《卫报》、《泰晤士报》、BBC和独立电视台分别对这一盛事进行了报道：而一些更关注于娱乐内容的媒体，则挖掘出了波尔亚妮曲折不凡而趣味盎然的星路历程。
噪声制造者，赎身脱苦海
1994年10月5日，英格兰牛津郡沃灵福德镇的小农场主约翰・麦克拉伦牵着自家的一头公驴麦克，到集市上采购燕麦种和农具。麦克拉伦时年51岁，他本是伦敦证券交易所收入丰厚的资深分析师，退休后过起了回归乡野的田园生活。他购置了一片约为85英亩的庄园，亲自耕种。
当时，由于国际爱护动物协会（IFAW）正在牛津郡刮起一场声势浩大的动物福利保障运动，麦克拉伦边走边考虑着自己该为这场运动贡献些什么。这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女孩的哭泣声。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粗壮的男子正欲买下一头母驴，卖家决定成交了，而一旁的农家小女孩则紧紧搂着母驴的脖子哭得非常伤心。
麦克拉伦不由得起了恻隐之心，他走近一看，发现这头浑身麦草和污垢的母驴其实相当漂亮。它的背部有150厘米高，红棕色的皮毛细密柔软，颈背上的短鬃则是烟灰色的，体型丰满、匀称，站姿挺拔，尽管一只蹄子略显畸形。他掰开它的牙口，判断出这是头10岁左右的壮年驴。
原来小姑娘的爸爸要将母驴卖掉，因为它喜欢叫唤又不想干活，不仅春天叫，秋天也不时扰邻，他们家都被投诉了!“可是波尔亚妮从小陪我长大，它是我的好朋友！”小姑娘哭得很伤心。麦克拉伦得知买主是从西边的诺尔维克肉类加工厂来这里选购牲畜的，他不禁心里一沉。
麦克拉伦冲动起来，他表示愿付更高的价钱买下波尔亚妮。几番争执，最终波尔亚妮以250英镑的高价被麦克拉伦买下。“我把它还给你，小姑娘。”麦克拉伦不顾卖主的眼神，把波尔亚妮的缰绳递还给破涕为笑的小女孩，还告诉她自己将为它在IFAW当地的分会建立一份福利档案，使之免于被送进屠宰场的命运。
当麦克拉伦牵起自己的驮驴麦克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异常洪亮的驴叫。与此同时，麦克也向后死命地拽着缰绳，麦克拉伦没有留神，被拖得险些跌倒。当他回过神来一看，麦克和波尔亚妮已经依依不舍地耳鬓厮磨在一起了，原来他们一见钟情了!
麦克拉伦感到有些为难，他实在舍不得将麦克也留给别人，正在犹豫时，小姑娘主动提议让麦克拉伦将波尔亚妮带走，那样波尔亚妮就不会再因爱情苦恼而日夜悲歌了。
美声歌唱家，农场觅知音
回到农场治好了畸形的蹄子，麦克拉伦很快便发现看似温良的波尔亚妮原来是一个淘气包，它比老实巴交的麦克聪明调皮得多，有着风流快乐但是好逸恶劳的天性。许多次麦克拉伦想要让它代替麦克拉磨或驮运东西，它就不见踪影；如果将它放养在室外，它甚至会抛下麦克去招惹农场饲养的马；如果将它拴在驴厩，它就会“昂昂”地叫个不停，逗得农场的看家狗们也一起飙歌。
与麦克偶尔发出的干涩低哑的叫声不同，波尔亚妮的嗓音饱满高亢，富有震撼性和穿透力，经常吵得正在房间里欣赏歌剧唱片的麦克拉伦火冒三丈。当他冲进驴厩想要狠抽波尔亚妮时，敦厚的麦克就会挡在它前面，一副“打我吧！别打我妻子”的大义凛然之情。有时候急了还要冲上来顶主人一跟头。
麦克拉伦又好气又好笑，于是每当波尔亚妮挑衅似的叫声响起时，他就把唱机的音量开到最大。终于，波尔亚妮安静了许多，麦克拉伦想，会不会是波尔亚妮为自己五音不全的大嗓门感到沮丧了呢?
然而麦克拉伦低估了伶俐的波尔亚妮。12月24日晚，从教堂平安夜活动回来的麦克拉伦没有尽兴，又将自己新买的《哈利路亚》黑金胶木唱片放进了唱机，乐曲虔诚庄严，恢弘澎湃。正当麦克拉伦深深陶醉在这首上帝的赞歌之中时，不识趣的驴叫又开始了！麦克拉伦气急败坏地将窗户推开，把音量开到最大，也不顾寒风凛冽，手拿着唱片机将那黄铜的牵牛花型大喇叭对准了窗外。
但是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麦克拉伦突然发觉波尔亚妮不再像过去那样乱叫一通，而仿佛是在努力配合并模仿音乐的节奏。刚开始时它还有些犹豫的样子，总是和不上“哈利路亚”四个音节。但随着乐曲的反复播放，波尔亚妮的节奏感明显有所进步，甚至还有了有意识的长音处理……麦克拉伦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他将唱机放在窗沿上，波尔亚妮跟随《哈利路亚》的“歌唱”几乎持续到东方破晓，麦克拉伦感到自己度过了一个相当具有奇幻色彩的平安夜。
可第二天，麦克拉伦就发现波尔亚妮因彻夜高歌而被冻病了。他打电话请来了镇上的兽医。但波尔亚妮并没有老实几天，暖春早早地降临了牛津郡，处于发情期的波尔亚妮表现出了更为“卓越”的音乐天赋。甚至带动了丈夫麦克对音乐的“兴趣”，偶尔它也还会跟波尔亚妮“合唱”两句，尽管水平不是同一个重量级的。
三年之后，麦克拉伦发觉波尔亚妮又有了很大长进：它先是由浅入深地学会了另外几首强节奏歌曲和歌剧选段，如《鳟鱼》、《拉德斯基进行曲》以及《费加罗的婚礼》中的一些小段，它的“歌声”中依稀蕴涵了一定的“情绪”，这与发情时那单调的叫声完全不一样。当牛津艺术学院的学生应邀前来农场踏青时，都为波尔亚妮的惊人表现而吃惊不已。
事后，一位恰好参加了IFAW的学生建议麦克拉伦不妨尝试将波尔亚妮训练成更为“专业”的歌剧演员，以使更多人了解到动物聪慧、可爱的一面，以此来唤起公众对动物福利保障运动的支持。
麦克拉伦觉得这个设想未免太过大胆，就没有立即采纳她的建议。但从波尔亚妮身上，他感觉到驴其实是一种智商很高的动物，将这种有智慧、有感情的动物送进肉类加工厂实在有违人道。于是，麦克拉伦向IFAW申请了专项基金，在流经农场的牛津河上辟出了一隅“小岛农场毛驴避难所”，专门收养自己救出和志愿者们送来的老驴、幼驴和病驴。
《卡门》女主角，歌剧明星路
时光在波尔亚妮时时响起的“歌声”中平静地流逝，直到2000年8月，当IFAW的顾问、动物行为学家莫利斯来到小岛农场毛驴避难所参观访问时，他郑重地建议麦克拉伦注意挖掘波尔亚妮的特异才能，借以为毛驴这种马科动物的智力与行为研究续上前所未有的一笔，麦克拉伦对科学研究不是很感兴趣，但已经有些厌倦田园生活的他接受了莫利斯的建议，把知音难觅的波尔亚妮带到了侄女琳达・奇尔顿工作的“动物大使馆”，一家兼为其他演出和影视机构培训、推荐动物演员的马戏团。
看到动物大使馆有许多高大的骏马，波尔亚妮立即将同行的毛驴丈夫麦克忘在身后，想要靠近厩中的白马王子，麦克急得直跺蹄子，而马匹们看见丰满“娇小”的波尔亚妮，也有一些骚动不安。麦克拉伦立即将波尔亚妮强行带离马厩，无处发泄的波尔亚妮竟向麦克撒气，将它的鬃毛撕下了几绺，为了让波尔亚妮平静下来，麦克拉伦赶忙让琳达打开了马戏表演所用的音乐。这次播放的恰好是比才名曲《卡门》中的《斗牛士序曲》，随着音乐的响起，波尔亚妮立即振奋起来，“昂！昂！”地努力学习着乐曲的节奏，把琳达看得目蹬口呆。
不知什么时候，剧院的老板艾伦和其他一些员工来到了麦克拉伦身边，听得饶有兴致。后来艾伦建议将音乐关闭，发现波尔亚妮很快悻悻地住了嘴，茫然不安地四下寻找着什么时，明白了它确实是跟着乐曲，而不是由于其他原因鸣叫。惊喜之中，艾伦提议，何不把彩灯也打开，看看我们的“驴姑娘”会不会怯场。但让人好笑又失望的是，当缤纷的彩灯点亮、旋转起来的时候，波尔亚妮吓得躲到了麦克的身后，而一贯木讷的麦克却一点也没有受惊。
大家不禁笑了起来。但是很快，波尔亚妮便恢复了常态，开始和着节拍叫起来。对付这样高难度的新歌剧，即便是一个乐感不太强的人也勉为其难，何况是一头驴呢？麦克拉伦不禁为波尔亚妮乱七八糟的节奏感和毫无音准的唱腔感到尴尬，但是慧眼识珠，经验丰富的艾伦却高兴地要求麦克拉伦把波尔亚妮留下来，由他来负责“造星”。于是麦克拉伦带走了麦克，留下了波尔亚妮。
9个月过去了，当麦克拉伦带着麦克前去看望波尔亚妮时，他吃惊得几乎认不出对方：它棕红的皮毛呈现出天鹅绒般的光泽，灰色鬃毛则被梳理成“v簇毛”式的莫希干人发型，发梢扎着闪闪发光的彩球，而它的四蹄也涂上了油亮的黑漆，看上去像是崭新的女式小皮靴。波尔亚妮看到久别的主人和丈夫，露出亲昵的神态奔了过来，可麦克却被这个花枝招展的怪物吓得连连后退。“来看看训练成果吧！”艾伦叫来训兽员勃比，打开灯光，播放《斗牛士序曲》。
可能是有意在主人和丈夫面前炫耀，但也很可能是对勃比手中的皮鞭加胡萝卜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见波尔亚妮立即进入了状态。它一边随鞭梢的移动而频频点头，一边随勃比脚下的动作前后左右，亦步亦趋，节奏非常准确。在一些关键点上，勃比一抬鞭子，波尔亚妮便直起脖子，“昂昂”大声唱起来；而有时候勃比做出乐队指挥的手势，它便发出配合旋律的长音、低音或者下滑音，甚至听上去非常吃力的骱舌，把在场的人逗得捧腹大笑。麦克总算从这“歌声”中认出了它非凡的妻子，兴奋得不禁也叫了几声，不料波尔亚妮的节奏感和“音准”一下子就被打乱，可无论训兽员怎样示意，后面的段落还是“唱”得一团糟。
试演结束后，麦克拉伦对波尔亚妮的表现相当满意，虽然9个月来取得的进步有限，但是对于一头驴来说，已经有些石破天惊了。他唯一觉得为难的是，与丈夫和主人分开的波尔亚妮在训练的时候总是不能集中注意力。于是，在艾伦的盛情邀请下，麦克拉伦与马戏团签订了合同，他要亲自把波尔亚妮培养成一代巨星，他和麦克都留了下来。
5年来，在麦克拉伦和专业训兽师的精心调教下，波尔亚妮除了在一些简单的马戏和舞台剧上作为小配角亮相，还成了专攻《卡门》的动物“女演员”。四幕歌剧《卡门》的主人公卡门是一个相貌美丽、性格倔强的吉卜赛姑娘。卡门使军人唐・豪塞堕入情网，唐则为卡门徇私枉法而入狱，出狱后他又历经艰辛，但卡门后来又爱上一位斗牛士，当她为斗牛士的胜利而欢呼时，却死在了唐的剑下。自然，麦克拉伦成了男一号唐，驯兽员勃比则客串斗牛士，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卡门”波尔亚妮坚持到演出结束。
经过5年的精心锤炼和全国巡演，波尔亚妮的表演经验曰益丰富，舞台感逐渐变得准确、从容，名声也开始响亮起来，“表演舞台”更从动物大使馆换到了享有盛名的伦敦歌剧院，连世界著名的男高音歌唱家多明戈也抚摩着它额上的“刘海”，幽默地称赞它比自己唱得棒。
2006年12月12日，当波尔亚妮在主人的带领下来到伦敦皇家歌剧院时，街道两旁挤满了它的少年粉丝，纷纷向它招手致意。14日，在梦幻般的灯光中，舞台的大幕缓缓拉开了，2200多名观众与坐在贵宾席上的查尔斯王储夫妇惊喜地看到了他们期待已久的明星――波尔亚妮。尽管波尔亚妮演出的《卡门》已经大大简化，卡门的唱词和台词也都只能是适时地在舞台两侧的屏幕上出现，人们还是被它作为一头驴所表现出的惊人才能所吸引。当“卡门”在“争吵”之中被“唐・豪塞”一匕首刺中心脏轰然倒地时，不少观众笑着流出了眼泪。
“其实波尔亚妮并没有背叛过它的‘唐・豪塞’，我想‘他’一直在默默地支持着‘她’。”演出结束后，麦克拉伦一边风趣地对记者解释，一边用手指了指正亲昵偎依在一起的波尔亚妮和麦克。
